“張將軍不用自責。想來是走漏了訊息,敵人籌謀而來,罪不在你。對了,郭公子殺的那人,是什麼來頭?怎麼聽亂軍中有人喊他四王子。”
“這,方才對戰之時,便看他眼熟。按眼下的情形看,應該就是安祿山的四兒子,安慶滿。十分蠻橫驍勇,殺了我不少*將士。方才打掃戰場,並未見他屍首,想來是被敵人搶走了。還請郡主降罪。”
“別一口一個罪不罪的,今天的事情總歸多虧了郭公子帶兵馳援,也總算大勝一場。我看我們也不用去洛陽了。打掃完戰場,把血衣刀槍收裝好,就回長安吧。”
郭曖斬殺了安慶滿,護送昇平郡主平安返回的訊息,一時傳遍了長安。
沒過幾日,前線傳來訊息,印證了他們的說法。
原來這安慶滿雖是安祿山的四子,卻因驍勇善戰,一直為安祿山所信任寵愛。戰報詳說,安祿山痛失愛子,性情大變,狂躁亂走,左右不敢近身。且舊有眼疾爆發,幾乎失明。敵軍困守洛陽,免戰不出。
廣平王在朝上連番美言,又有前幾日終南山剿滅烏鴉集團的功勳,肅宗也很想重重的獎勵郭曖一番。
奈何郭曖身無半職,不在殿上。
郭曜臨朝也一味推卻,說什麼郭家世受皇恩,父兄深感大唐恩澤,郭曖性情頑劣,不願在朝為官之類。總之就是推辭來推辭去。
所以這皇上一直都沒見到郭曖,也不知道該賞賜他什麼。
很快,便到了與白鶴道人約定的日子。
秋高氣爽。秋日的清晨更令人精神抖擻。
一大早,廣平王便把自己練兵的校場空了出來。血衣,生豬,黃牛,稻草人等,也早已籌備妥當。
昇平郡主當即燒了那道黃符。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兒,就見西南方向,一道劍光疾飛而至。
劍光收斂,白鶴道人飄然降臨。
到底是出家人,也不與王爺多做客套。喊過郭曖、郡主,便吩咐他們依計行事。
先是在校場上豎起一座木門,三四根木頭搭起來,很簡單,只是一座門的樣子,卻是環抱粗細的木料,因此這門非常的高大。
木門前一百步,搭了一座一丈餘高的法壇。
生豬一千口。圈在木門兩側,先用小刀給每頭豬割了耳朵,露出血腥味道。
血衣穿在稻草人身上,分發了刀槍,綁在稻草人手裡。每個稻草人身體裡,塞了一張白鶴道人親畫的符咒。
黃牛。驢子。用三寸多長卷了符紙的鐵釘,自眉心打入。這些牛和驢子當即眼目充血,死一般一動不動。卻也不見倒地,驚得在場眾人無不稱奇。
忙活了將近一個時辰。所需步驟一一準備妥當。
白鶴道人,這才緩緩走上法壇。郭曖、昇平郡主在兩旁護持。
白鶴道人拿過高仙芝的畫卷,口唸法咒,一邊將畫當空拋起。
本來不大的畫卷竟迎風宏展,穩穩的立在了木門後邊。
畫中的梓潼門與木門重疊在一起。
畫中的萬里山河如夢似幻一般,在校場上漸漸展現出來。
守在四方的兵卒哪見過這等場面,一個個看得木雕泥塑一般,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白鶴道人,又將十根竹籤纏了黃紙符咒,打入十具準備好的稻草人身上。
那十個稻草人慢慢走動起來,開啟了圈著豬群的柵欄。趕著豬兒,魚貫而入,走進了木門之內。
穿過高大的木門,稻草人和豬群竟慢慢步入那早已變得巨大的畫中。越過梓潼門,走上了畫中的那條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