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找不到——他們便再也不要在這長安城裡出現也好。”
呂東來是何其精明的人物,聽薛衣柳這樣說起,不禁兀自“呃”了一聲,沉默下來。
“兵荒馬亂的,你要不方便派出人手,就算了。”薛衣柳的語氣很是自然,絲毫沒有埋怨責怪的意思。
“聽你方才的意思,這班人還是找到的更好,我試試吧,畢竟出了皇宮,這長安城裡的事情,我比你瞭解的更多一些。”
“你不問為什麼?”薛衣柳嫵媚笑問。
“有必要問麼?”
“你不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話是這樣說,可從臉上的表情看得出,她根本就是在試探對方。
“我說過,皇宮禁內最是人間兇險之地,那裡的秘密不知道也罷。”呂東來笑著說道,言語間充滿了自信。
“你這一點總是比那些少不經事的浪子游俠要好,那些少年總是喜歡問東問西的,就連宮裡的人如何上茅房,都要問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我也好奇呢,”呂東來笑罷,翻身又將這嬌弱的海棠花壓在了身下,“你倒是說說看,宮裡的人是怎麼上茅房的呢?”
窗外的風很冷,高樓之上的天風吹得更冷。
魚諾海當然知道李輔國要他監視薛衣柳的目的。
張皇后構陷建寧王母子,一定收買了宮外的人去做。抓住那些人,把他們交給廣平王,多少總能化解一些廣平王對李輔國的忌憚。
其實他也希望儘快促成此事,好為廣平王與李輔國之間的合作架好順理成章的梯子。
一幫雜技班子曾經為皇后做事?這一點還是頗為可疑的,因為那些人裡面藏龍臥虎,不定哪個看著不起眼的小哥兒便是身懷絕藝之人。
漢代時他們這些人號稱百藝,但凡手技、口技、馴獸、巫術、武術、機械、皮影戲、傀儡戲等等,無不包羅其中。漢代以後,更從西域乃至天竺、波斯等地傳來幻術、斬首再生等名目,更是雜羅永珍。
想到這裡,魚諾海心裡多少覺得有些安慰,說不定此番就能找到要找的那些人。
屋內的二人也沒再多說什麼,天不亮時,薛衣柳便起身沐浴更衣,大大方方的乘了呂府的馬車,向皇宮方向駛去。
呂東來告訴她,一旦找到那些雜技藝人,便會將他們帶來呂府,到時候再通知她。她便放心的去了。
魚諾海決定先盯住呂東來在說,便留了下來。
等到天色大白,沿街的酒肆、挑擔推車的貨郎開始叫賣早點的時候,一群老老少少的乞丐湧了進來,開始四處乞討吃食。
魚諾海寫了一張字條,叫過來一名老叫花子,由他送到了察事廳子。
一方面差人繼續監視薛衣柳的一舉一動,一方面派人來呂府接應自己,盯緊了呂府進進出出的每一個人,再有一撥人則去察訪長安城裡所有的雜技班子。
作為一名精明的商人,呂東來在長安當然有自己的情報網路。如果那夥雜技班子真的故意隱藏了行蹤,他無疑會出動自己的那些暗探。
午時一刻,呂府的老管家,也就是昨晚迎接薛衣柳的老者,終於出來了。
魚諾海之前同呂東來打過幾次交道,知道這名管家叫呂金山,西市裡的人都叫他呂老六,為人十分的謹慎忠誠。
魚諾海心裡一番盤算,隨即跟了上去。
呂老六從呂府出來,向南出了醴泉坊,對面便是西市的地界,看樣子他是奔著萬昌商號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