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泓燁由她攬著自己,聲音柔和:“無妨,你睡不著我也睡不著。”
“那你要不要繼續去書房睡?”納蘭錦繡無聊的用手指在他的肩膀上畫著小圈圈,語氣酸溜溜的,還透著一股幽怨。
紀泓燁笑了笑:“過去許久的事了,你提它做甚?”
“哪有很久啊?明明就是一兩個月而已。”
紀泓燁輕輕的嘆息一聲,他們日日朝夕相處,他對她可以說是瞭如指掌。如今她這般不安,他想應該還是跟肚子裡的孩子有關係。
越臨近產期,她的心裡也就越不安寧,明知道自己會生下個病兒,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也不知當初同意讓她冒這個險對不對?
他現在擔心的就是這孩子若是小毛病也就罷了,若真是先天有什麼大病,怕她會受不了。他這般想著就覺得自己對紀芸曦的處罰,真的是算輕的了。阿錦可能也是顧及到她畢竟是紀家的血脈,所以才沒有深究。
想到這裡他又覺得有些無力,曾幾何時,他覺得以自己的能力不可能護不住她。可是她嫁給他之後,沒少發生事情。
不管是廣蘭姑母那一出事,還是祖母和父親,加上那一院子的姨娘和紀芸曦。這短短的幾個月,她基本上就沒消停的時候。他現在都懷疑自己已經違背了當初的誓言,沒護好她,讓她吃了苦。
納蘭錦繡見他不說話,眉眼陰沉著,就知他心中又有了煩心事,這煩心事自然又是她帶給他的。現在她便又開始怪自己處事不夠沉著,把什麼都擺在臉上,平白又給三哥增加了煩惱。
“三哥,孫太醫說我是因為有孕在身,所以才會患得患失的,你不要總往心裡去,我睡一覺就會好了。”
紀泓燁低聲問:“那你現在困不困?”
納蘭錦繡點頭,還小小的打了個哈欠,眼睛裡卻是一點睡意都沒傳達出來。
紀泓燁自然知道她這是心疼自己,心中對她的憐惜也就越深,低頭在她眉心啄了啄,就安頓她躺下。這一次他沒把小櫥裡的燈熄了,就靜靜的看著她。
納蘭錦繡閉了一會兒眼睛,見他也沒熄了燈,就只好又睜開眼睛,問道:“三哥不困嗎?”
“你先睡。”
“你這麼盯著我,我睡不著。”納蘭錦繡實話實說。
紀泓燁只好揮手熄了燈,又把她摟在懷裡輕輕拍撫著。同床共枕這麼久了,對於她睡著是什麼樣子,睡不著又是什麼樣子,他是清楚的。
她雖然沒說話,但明顯是在裝睡。知她是怕擾了他休息,就道:“馬上就快過年了,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過年都是做扁食,放煙火,還有別的安排嗎?”
“今年截止到正月十五之前,都會空閒在家裡。到時候來串門的親戚會不少,我怕吵,想帶你去郊區的別院住上一段日子。”
“好。”納蘭錦繡也不喜歡應付那些親戚,而且他們抱著攀高枝的心態,來了就不肯走,勢必要和他們一起用膳。這樣基本上要好幾個時辰才能把人打發走。
“咱們家在城西有一處莊子,那裡面住的都是佃農,過年是慶豐收的時候,應該會很熱鬧。你還沒去過,不如咱們就去那兒吧。”
納蘭錦繡對自家外產有什麼東西還是不大清楚的,因為這些東西都是紀堯安排人打理的。她只知道內院的開銷和賬務,外賬沒交到她手裡。而她也樂得清閒,不想接這些。
誰都知道紀家家大業大,要想把這些東西理清楚,可不是一朝一夕的。況且她對那些也沒有想法,她如今一顆心都撲在孩子和三哥身上。
一是想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然後健健康康的養大。二是希望三哥政途平坦,不要再生出波瀾。只要他們一家三口都平平安安的,這對她來說就已經是最大的福氣了。
納蘭錦繡想的事情有點多,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一直等她睡著了,紀泓燁才睜開眼。他想著她輾轉難眠,明顯就是有事情瞞著他。
柳貴妃到底同她說了什麼,讓她緊張成這樣。兩人本就因為不夠坦誠生過矛盾,他現在真的不想再重蹈覆轍。所以就暗暗告誡自己,既然她不想說,那就不要勉強了,等到她想告訴他的時候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