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荷在一個雨天找到永強,她再也不讓永強碰她一下,只是告訴永強,自己己經找到男人,男人答應給她一筆錢,只要永強幫她拿回戶口簿,錢就給他。朱永強早就發現陸小荷對富家生活的豔羨,陸小荷的生活習慣己經和他有了較大的區別,眼睛也早就開始流露出對他們這個群體的輕蔑。
朱永強問了一下陸小荷家中的情況,他去過陸啟豐家不止一次,但不知道戶口本放在什麼地方。陸小荷告訴他,戶口本和錢是放在一起的,在堂屋的屋樑上方,有根繩子在門後,放鬆繩子後,有一個小藍子會順著滑輪下來,家中有用、值錢的東西都在裡邊。只是失火前家中是這樣放的,失火後戶口本如何放她不知道,可能還會這樣。藍子裡有鐵盒,不會被被摔壞、燒壞的。然後,陸小荷問永強想要多少錢,她回去向男方要給他,但是她的過去永強一定要保密。永強有點不捨,但他認為家裡還有自己的兒子,陸小荷心己他屬,現在既然能掙一筆錢,也就狠了一下心,要了二萬元。陸小荷知道,這錢對姜水 河來說不是問題,她遲疑一下讓朱永強先給她事辦好再說。
王詩凡到了出租屋後,她告訴計山林,姜總就是她法定的丈夫,還沒有離婚,如果現在她再陪計山林是不道德的,以前是沒有辦法、不得己。她表情冷漠,但態度凌人,計山林只是傻呆地連聲表示,一切都聽王詩凡的。王詩凡和計山林跑了幾家大的苗木基地,將果苗訂了下來,累計沒有多少錢,她募集到的一百萬一半都沒有用上。
王詩凡和李副鄉長聯絡後知道,他己經幫他們將管理果林的人找到了,共三個比較合適的,讓王詩凡方便時親自面談。王詩凡和他們約了見面時間,她和計山林一起又來到了平湖鄉,電話中王詩凡己經和李副鄉長說了,以後不用客套,她們是常客,不用相互請飯,她直接表達自己不喜歡。李副鄉長是收過姜水河禮的,加上招商本就是個需要消費開支的活,平時沒有機會公款吃飯,他沒有同意王詩凡的提意,仍然準備了豐盛的午餐。
王詩凡擔心朱老三會是候選人,她一直講標準的普通話,來時除了墨鏡又添置了一頂帽子。三個人都是遮雲山村的,王詩凡一個都不認識,她坐在會議桌的頂端一個一個和他們面談。談到最後一個,王詩凡裝作無意地問他認識五組的朱老三不,那個人回答說全村的人都認識他,他是個種樹、管樹、釀果酒的好手。只是他三個兒子都不見了,唯一的兒媳也跑了,辛苦多年栽的樹也被強行分掉了,人有點呆,村裡將他的組長才免去,現在每天就是帶著孫子上山,說是幫孫子找他媽,樣子真有點可怕。
王詩凡不想聽下去,她讓他們三個回去等通知。王詩凡平復了好一會情緒後,找到李副鄉長:“我聽面試的人說,他們五組有一個叫朱老三的人,手藝、人品都不錯,可以讓他負責現場種樹、養護,剛才三個人做他的副手。工資方面請你幫我談,既然他們一致推薦,我也就不面試朱老三了,專案從現在就開始,每月的今天發他們工資。”
李副鄉長從會議室出來就安排才面試透過的三個人去找朱老三,並要求他們回去就召集民工開始整地、挖坑, 告訴他們每月的今天王老闆安排人送工資來。朱老三聽說果林有人整體承包時,他就想參與,多年的心血現在只剩下一百多棵,他去村裡找過,說是不要多少工資都想管理,他對果林有感情。可是村長在成國慶的挑唆下沒有給朱老三機會,理由是朱老三對村裡強行分他的果林有怨氣,不能讓外面投資商感覺到他們村內部不團結。
當三個興奮去面試的人回來請朱老三的時候,朱老三表情冷淡,以為是人家拿他開心的,抱著小孫子裝沒有聽見。其中一個人為了讓朱老三相信,向他說明工資真的就從今天算,並說他們三個不能白拿工資;李副鄉長說了,讓他們三人做朱老三的副手,他請朱老三現在就帶他們上山,哪怕只幹一小時,也是對人家負責。朱老三看他們不是開玩笑,挺認真,他本是個閒不住的人,真的就上山平整了一會山地,挖了幾個樹坑。
朱老三沒有見到過老闆,心中有點發虛,幹了三四天後,姜水河來到了遮雲山村。朱老三向姜水河詳細彙報了這幾天的幹活情況,他口頭將自己的打算、存在的問題說了一遍,姜水河對他的判斷很欣賞。王詩凡遠遠地看著朱老三,潘俠就在不遠處抱著家旺,王詩凡透過墨鏡,她還是壓低了帽沿,小家旺似是對親孃有第六感覺,盯得王詩凡心慌。如果不是潘俠,她是可以上前抱一會的,但潘俠是老特務,她也不能排除小孩能聞出她的體味,不敢冒然。
潘俠和朱老三當然不會去想,眼前這個女老闆就是他們的兒媳、懷中小孩的娘。姜水河當著李副鄉長的面和朱老三勾通了工錢、任務、考核,姜水河和山中人交流有經驗,板凳沒有坐就敲訂了公司的現場運作方案。朱老三認為還是城裡人有錢,他狠下心為鄉親爭取的工錢人家價都不還,他憨厚地笑笑。自從他兒子失蹤、兒媳離家後第一次有點開心,王詩凡看著他們,想到在這個家裡,自己雖然是買來的身份,憑心論,對她比對待商品好多了,何況還有一個孩子的牽掛。姜水河看著她的出神,沒有去想眼前的場景和王詩凡有何聯絡,但從她執著地想在這裡投資,姜水河還是感覺有一種不是偶然的聯想。他本以為是計山林的家,上次己經證明和計山林無關,又看到王詩凡將自己裹包地只露兩眼,在人群又不說話,他似有醋意。
外地購進的桃、梨、杏、棗等苗木陸續進了山裡,朱老三如同對待自己私產一樣上心。每天給每個人記著工作量,他有自己的工資標準,不論是誰,想從他跟前多拿工錢是不可能的。一個整月後,姜水河果然帶來了現金,他和王詩凡對專案進度非常滿意。兌現工資時卻比他們想像的少的出奇,姜水河才瞭解到,朱老三是嚴格按照當地的標準,連遲到、偷懶都扣錢。他自己也沒有多拿一分,聽說每天比別人早去、晚回,做的活比他們預先擬定的標準多。
姜水河在王詩凡的示意下多給了朱老三六百元,讓他給每個助手多發一百,另外三百是對他的獎勵。朱老三拿著這嶄新的錢,手有點抖,音也顫,他忍住老淚說:“你們相信我,我非常感動,不能多要你們的錢,以後要發錢的事多了呢,等你們有了收成再獎勵我。”邊說邊想將錢退給王詩凡,朱老三己經看到,姜水河是聽王詩凡的。王詩凡還在對環境發愣,一下看到朱老三到跟前,她嚇得後退幾步,讓姜水河將朱老三攔下。姜水河發現王詩凡一天失態幾次,他勸慰朱老三,錢是小事,他們公司是做大事的,現在發錢是投資,將來有收成了還會有大的獎勵。
姜水河又向朱老三交代一下以後工作的重點,讓朱老三有時間幫他看看周邊村,如果相鄰的山地適合栽種,他們下次來再和李副鄉長商量。朱老三一定要姜水河到他家喝果酒,姜水河向王詩凡看看,王詩凡當然搖頭,那是個讓她想起都碎心的地方。
當晚,李副鄉長陪同王詩凡三人就在鄉里吃點飯,鄉里的招待所讓姜水河睡不下,王詩凡倒是習慣地讓姜水河想不通。他想到王詩凡房間坐坐,王詩凡向他誇張一笑說:“條件太差,不好洗澡,我有點累了。”說完後真的不嫌棄那潮溼、油手的髒被、黴味厚重的房間,輕鬆就關門入睡。
姜水河到計山林房間門口站了一會後,認為自己房間通風差不多了,山風又很冷,也就將就進屋睡了。計山林目送姜水河進他自己房間後,他也就上床關燈睡下。第二天一早,他們又來到遮雲山村,根據王詩凡要求,姜水河讓朱老三陪他們到山頂湖邊看看。朱老三在前面,王詩凡故作吃力地跟在後面,路過她曾經生活的小木屋時,王詩凡將左右兩邊房子都看了一眼,她不知道永利早己不在人間。
姜水河以為王詩凡先期考察過,他圍著湖岸走了一會,確實是個生態保持極好的地方。鳥雀、野雞等動物隨處可見,岸邊植被低矮、繁茂,上邊順山流下的小型跌水分梯流淌,真是縮微的仙境。當年,走投無路的王詩凡第一次上山見到湖時,如果不是永利教她修枝時的野蠻,她真有過死在這樣沒有汙染湖水中的打算。姜水河對湖水、湖面、湖岸笑嘆,說比他們老家的山漂亮多了,他準備拍攝一組宣傳照片,讓他的朋友放假時到這裡來休閒。說到激動處才想起沒有徵求王詩凡的意見,他向王詩凡看過來,發現她正對著湖水發愣。姜水河近前引導她向一塊山頂流水注入的平坦地方看,果然草花沒敗、夕陽無攔、溫馨似畫、水聲纏綿。
姜水河走到空曠地,用他的腳,步了一個周圈,說面積是可以蓋幾幢別墅,將來能到這裡來釣魚、野炊,真是不白活一回。朱老三趕緊上前,他說:“等果樹全掛果,喝著果酒、烤著湖魚、喝著湖水,人間再苦的經歷都會忘記。王詩凡聽到這話後用墨鏡後的大眼多看了朱老三幾眼,她不明白這裡還有誰能比她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