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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攻心計(三)

宮室裡獨留下皇后馮氏跪坐於地。

馮氏涕泗滿面,方才元宏離去時那冷若冰霜之神情,令馮氏只覺心寒齒冷,悲痛欲絕。

乳母蕭氏悄悄入了內來,見馮氏如此模樣,心內不禁一陣酸楚,亦跟著落下淚來。

蕭氏近前,不待其開口,馮氏便一把抓住蕭氏之手,顫抖著聲音,道:“陛下方才,方才那眼神,乳母,吾心內懼怕,如何是好,可如何是好?”

蕭氏雖自小奶大馮氏,卻從未見其如今日這般模樣,心內亦是既疼又憐。望著馮氏,蕭氏安慰道:“皇后,陛下亦是一時之氣,您畢竟是陛下結髮之妻,陛下定會念著舊情,過幾日消了氣,亦不會再提及此事。”

馮氏搖了搖頭,抽泣道:“吾從未見過陛下如此神情,乳母,陛下,陛下竟言吾不配做中宮皇后。”

蕭氏聞言心內一怔,雖說因皇后欲行責罰,令李氏驚懼以致其落水,然其落水亦非皇后刻意而為,皇帝緣何如此震怒。

蕭氏正猶疑間,只聽馮氏又接著道:“那李氏設計陷害於吾,令陛下以為吾欲行陷害之舉,將李氏推落於水,如今又有園中雜役為證,吾是百口莫辯啊!”

聽罷馮氏之言,蕭氏此時方知,此乃李氏刻意行陷害之舉。蕭氏心內亦懼亦驚,搖頭道:“這李夫人平日裡以賢德示人,不曾想竟如此狠辣,不惜以命搏寵,任誰亦不能信是其故意落水啊。”

馮氏此時已面色蒼白,哭泣道:“方才吾心有不甘,豈可令那賤婦詭計得逞,吾欲向陛下辯解,然陛下卻一味偏袒偏信於那賤婦。”

擤去泗水,馮氏接著哭訴道:“吾心有不甘啊,陛下心內既有李氏這個賤婦又有昭儀那個再醮之婦,緣何獨獨沒有吾這個正宮嫡妻!吾方才不過言及陛下偏愛那個再醮之婦,陛下便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蕭氏方才候於外殿,心內便是忐忑,唯恐馮氏情急之下胡亂言語,此時聽聞馮氏如此言,心內一驚,不知馮氏以何言激怒皇帝,於是急切道:“皇后,方才您究竟於陛下道了何言,以至陛下離去?”

馮氏心內自覺委屈,聽蕭氏相詢,便將方才與元宏二人之對話哭訴於蕭氏知曉。待言罷,馮氏已抽噎不止,顫抖著身子,倒入蕭氏懷內。

蕭氏心知馮氏之言觸及皇帝難言之隱,豈能不龍庭震怒。然此時已覆水難收,蕭氏無奈之下搖了搖頭,只長嘆了一口氣,一時無言。

宮內靜寂,獨有馮氏嚶嚶哭泣之聲。

“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倚德苑內,禾正歪於榻上,滿眼笑意,望著右孺子鄭蕎坐於窗下撫琴而歌。

待止了琴聲,鄭蕎行至禾面前,嬌聲道:“昭儀,蕎兒撫得可還令您滿意?”

禾正了身子,又伸一手拉鄭蕎坐於身側,誇讚道:“蕎兒不單琴聲悅耳,這歌聲更是令吾陶醉!”

鄭蕎聞言,歡喜道:“昭儀待蕎兒真好,總是這般誇讚蕎兒。”

望著鄭蕎,禾總會憶起自己未嫁之時,每逢母親誇讚,亦如蕎兒這般歡愉。

見禾望著自己笑而不語,鄭蕎又撒嬌道:“昭儀待蕎兒既似母親又似阿姊,蕎兒只願常伴昭儀,便是姑母宮裡亦是不願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