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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回 蛇吞象(三)

平城,關中侯府。

賀錚鳴與安樂侯元隆、陰山侯劉恩坤同席而坐。

為元隆斟滿杯中酒,賀錚鳴笑道:“來,吾敬二位侯爺,此番出師告捷,可喜可賀!”

劉恩坤將杯盞推向一旁,哈哈大笑道:“吾鮮卑之人飲酒豈能如那漢人一般,既飲酒,便當以海碗盛之,難不成賀侯爺是懼吾將你這府中佳釀飲盡?”

賀錚鳴擺了擺手,陪笑道:“侯爺說笑了,莫說是這杯中之物,便是吾府中姬妾,侯爺歡喜亦可盡數帶走!”

言罷,便擊掌示意,喚了僕役入得內來。賀錚鳴道:“快將這酒具撤去,於吾換了海碗上來。”

待眾僕將酒罈與海碗送至室內,賀錚鳴當即便為元隆、劉恩坤與自己各盛一碗,道:“來,二位侯爺,為了我鮮卑族人,吾先乾為敬!”

見賀錚鳴舉起海碗一飲而盡,元隆與劉恩坤亦不含糊,將那海碗之酒一口落肚。

以袖拭口,劉恩坤道:“吾鮮卑族人馳騁草原,大塊吃肉大口飲酒,偏那皇帝要行什麼漢革,還要往那中原之地遷徙,吾心內不快,自是不願再追隨於其。”

元隆咧了咧嘴,冷哼一聲,道:“這平城為設守要塞,太武帝之時,發起司州、幽州、定州與冀州十萬人眾築畿上塞囿,起於上谷,西至於河,廣袤千里。然皇帝只依己所願,遷都河洛,又有何人再願為其效力!”

賀錚鳴邊舉壇為二人斟滿酒,邊道:“那皇帝斷不會料到此番遷都便是其自赴黃泉之路。”

劉恩坤飲下一口酒,自負道:“宗族十姓,若無眾人扶持,何來他如今盛世?若離了咱們這八部弟兄,其便孤雁難鳴!”

賀錚鳴冷笑道:“君者,舟也,眾者,水也;載舟之水,亦能覆舟。這皇帝欲斷吾等北歸之念,吾等便斷其王者之命。”

望著元隆,賀錚鳴又接著道:“侯爺乃景穆皇帝之孫,亦是皇室正統,如今那皇帝既已斃命,吾等便奉了您為尊,追隨您於左右。”

元隆搖了搖頭,道:“關中侯待吾之情,吾自是銘記於心。然現下里朝中眾臣八成已遷至河洛,這兵馬亦多由皇帝親掌,吾等貿然行事,必是自取滅亡…”

不待元隆言罷,劉恩坤急急介面道:“那依侯爺之意,該如何是好?”

元隆邊垂首把玩海碗,邊道:“漢時曹孟德可挾天子以令諸侯,吾等怎得不效其行而為?”

劉恩坤不耐煩道:“吾是粗人,不似爾等這般引經據典,侯爺您不如直言罷。”

元隆笑道:“吾便是歡喜陰山侯這爽快之性!這天下兵馬六成於皇帝手中,一成於任城王手中,一成於咸陽王手中,餘下分散於宗族親王與各部宗長之中。欲得這天下,若無兵馬在手,那豈非白日夢話?”

飲下一口酒,元隆又繼續道:“只有將太子控於手中,這天下兵馬便可為吾等所用!”

賀錚鳴抱拳道:“侯爺如此言,吾便明白了,亦難怪清明祭祀之時侯爺著吾去見太子…侯爺乃王者之才,吾敬之!”

劉恩坤亦點了點頭,拱手道:“侯爺英明,吾等誓死追隨侯爺!”

元隆望著劉恩坤,笑道:“那日吾著你僱了蠕蠕老兵往鄴城,一路尾隨闔宮車馬,只為可伺機行事。未曾想那陛下竟是個情種,非但予了眾人時機,還為了個女人舍了命去!豈非天賜良機,佛菩薩助吾等成事!”

言罷,元隆為二人斟滿碗中酒,三人皆一飲而下。

昌邑驛站,羽林郎張燁、曹思陽、鄭永慶三人正向羽林中郎將蔣銀奇稟報搜捕之況。

曹思陽道:“蔣大人,屬下等與眾兄弟趕至南坊西市,待入了那廢棄客棧之內,發現其間只留下十數具屍首,其餘人等皆已不見了蹤影。”

曹思陽言罷,張燁便介面道:“屬下等查驗了客棧內所留屍首,竟是那蠕蠕之人。”

蔣銀奇緊鎖了雙眉,疑道:“蠕蠕?世祖太武皇帝年間已將那牟汗紇升蓋可汗擊敗,其全族早已臣服我大魏,怎得會行弒君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