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宏與元鈺兄妹自清明祭祀後於鄴城行宮一別已近兩月,得了元鈺即將入宮的訊息,元宏自是歡喜十分,早早便著御廚房為元鈺備下其心愛的棗泥糕,又著三寶煮了阿母生前最愛的苦茶以等候元鈺到來。
待元宏巳正一刻下了朝,彭城公主元鈺已候於御書房內。
見元宏入了內來,元鈺急忙忙迎上前向其行了常禮,道:“多日不見阿兄,阿兄似清瘦了許多。”
元宏因昌邑遭襲受傷,加之抵達洛陽這些時日諸事繁多,現下里雖已大愈,卻是身子不如從前那般壯碩。聽聞元鈺之言,元宏唯恐元鈺為己擔憂,自是不敢如實相告。
元宏笑道:“太醫令囑了朕今日需當飲食清淡,許是因了此故。”
元鈺微微頷首,道:“阿兄乃大魏之主,天下子民皆仰賴阿兄之福,阿兄當保重龍體。”
元宏朗聲笑道:“好,好,朕聽六妹的,有太醫令在,六妹安心。”
元鈺望著元宏,道:“吾本欲晚些時候入宮,然殿中監算定今日入宮吉時為辰正二刻,吾又恐過了吉時,不得早些入宮。”
元鈺見元宏似面有倦色,關切道:“阿兄卯正便上了朝,現下里不如先小枕片刻,吾亦是未曾入過洛陽新宮,不如吾於苑內瞧瞧花草,待阿兄起身,你我兄妹再敘話不遲。”
元宏笑道:“朕知了六妹入宮,歡喜不及又豈會疲累?”
一邊拉了元鈺同往席榻而坐,元宏一邊道:“朕著御廚房備了你喜食的棗泥糕,朕與你一道進些小食飲茶敘話。”
元鈺知元宏待己之心,心是歡喜十分,亦不再言他。
為元鈺舀了一勺茶,元宏微笑道:“朕自抵洛陽城便忙於朝堂之事,亦未及過問六妹新府安置之事,現下里一切可已妥當?”
元鈺笑道:“阿兄您慧眼識人,知二阿兄素來行事周至,阿兄您既著了其行督造皇族府邸之事,那自是妥當。吾等與幾位阿姊駙馬都尉府內一應所需較之平城舊府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元宏聞言心內自是安慰,微微頷首,笑道:“朕聽聞六妹於駙馬都尉府內設了學堂,又請了漢家名士為宗族子弟講習漢學,此舉甚好!”
元鈺食下一口棗泥糕,笑道:“吾乃女流之輩,既入不得朝堂亦上不得沙場,只可行此些許小事以助阿兄行漢革之舉。”
元宏一臉讚許之情,笑道:“六妹此舉便是為宗族親貴開了漢化先河,於朝堂漢革而言勝過千軍萬馬。”
舉起茶盞,元宏道:“此茶乃阿母最愛,朕便以此茶敬六妹!”
元鈺聞言自是受寵若驚,急忙忙舉起茶盞飲下盞中茶。
元鈺今日入宮是因了初一那日昭儀往白馬寺進香之事,此時見元宏心情甚好,元鈺自覺時機已到,於是開口道:“吾今日入宮一為思念阿兄,二來因了一樁奇事。”
聽聞元鈺言有奇事,元宏好奇道:“哦?六妹有何新奇之事不妨道於朕聽聽。”
元鈺略略思忖,道:“吾所言所行皆是為了阿兄,吾要阿兄先應下吾,不論吾所言為何事,阿兄皆不可惱了吾。”
元宏雖心下覺奇,然元鈺為自己一母同胞的阿妹,自是不多猶豫,於是笑道:“六妹但說無妨,朕何時惱怒過六妹?”
元鈺聞元宏如此言,心內自定,便道:“吾聽聞初一之時阿兄著昭儀往白馬寺禮佛,此乃頂禮佛法為阿兄祈福之舉,本無可非議,卻不曾料因此生了事端。”
見元宏一臉狐疑,元鈺接著道:“這後宮之中除去皇后自是以昭儀為尊,便是昭儀以簡仗出行亦是該設關擋圍,而非如庶民那般拋頭露面。”
元宏道:“昭儀此乃體恤百姓之舉,初一乃眾生祈福之日,白馬禪寺離城十數里,百姓往來本就不易,若因了昭儀禮佛而致百姓無法入寺,豈非有違我佛普渡眾生之念?”
元鈺卻道:“阿兄之言雖是在理,卻因此種了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