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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回 亂心智(二)

見皇帝領了眾人入內,隨侍內殿眾侍婢急忙忙伏身跪地行叩拜之禮。

不及元宏示意眾人起身,鄭嬪忽地自榻上跳起,大聲嚷嚷道:“賤婦,賤婦!”言語間便向眾人衝了而來。

三寶疾步擋於元宏面前,大聲道:“護駕,護駕!”眾人見狀亦是慌了手腳,急忙忙起了身,有衝上前抱鄭氏的,有擋於帝后身前的,還有協助來抬鄭氏的,人多手亂一時間殿內鬧得翻天覆地。

鄭氏雖被眾人強行抬至床榻之上,又被幾名宮婢按住了手腳,嘴上卻不停喊道:“賤婦,賤婦…”

太醫令梁世清與隨身醫童疾步近前,接過醫童所遞銀針,梁世清無片刻猶豫執針便入鄭氏內關、神門與耳神門三穴。

不過半盞茶功夫,鄭氏便止了瘋鬧,昏昏睡去,梁世清亦趁機查驗鄭氏眼瞳又令宮婢為其腕上搭了錦帕請脈。

鄭氏瘋鬧之際元宏恐禾受了驚嚇,亦顧不得旁人在側,只緊緊抓了禾的手一刻不曾鬆開。眾人皆聚神於鄭氏,獨馮氏待元宏用情至深,卻將此看得真切。馮氏心內雖知元宏待禾之情,然現下里親眼瞧見仍覺酸澀無比。

見鄭氏睡去,元宏方鬆了禾的手,對禾道:“此間混亂,莫要驚了腹中孩兒,你先回永合殿,待鄭嬪好轉你再前來探望。”

禾雖心中擔憂鄭氏,卻覺元宏所言在理,於是屈身行禮,道:“陛下莫要太過擔憂,鄭嬪吉人自有天相,那妾先行告退。”

待禾離去,元宏近前詢梁世清道:“鄭嬪現下里如何?”

梁世清聞皇帝相詢,忙答道:“現下里鄭嬪脈象浮弱而柔細,髓海丹田皆已現虧症…”

元宏見梁世清面有難色,便開口道:“但說無妨。”

梁世清聞言便垂首道:“腦為髓之海,乃元神之府,鄭嬪髓海已虧,故而神亂心散,臣恐已無迴天之術。”

眾人聞言皆心中大驚,唯李氏心內竊竊歡喜。

那日鄭氏脫口而出白馬寺之事,元宏心中已是起了疑心,這些時日因追查弒君之事便暫將此事擱下,不曾想鄭氏卻忽地失了心瘋。

彼時內殿除去三寶與元悌乳母,只李氏在側,今日鄭氏突遭變故元宏自是心內生疑。元宏目光灼灼望著李氏足足兩個彈指之久,方轉頭詢梁世清道:“你可知鄭嬪此症因何所致?”

梁世清離席伏跪於地,道:“陛下恕臣無能之罪…臣拔針之時已查驗銀針,鄭嬪倒無中毒之像,觀其眼瞳散射無光,當是受驚所致。”

方才元宏的目光令李氏不寒而慄,此時聞梁世清如此言語,立於一旁的李氏心內亦是舒了口氣。

雖說有梁世清之言,元宏心中疑慮卻未盡消,望著昏睡的鄭氏,元宏疑道:“好端端的因何事受驚?”

李氏乃昌霞殿主位,既皇帝相詢理當由其先行回話。定了定心神,李氏行至元宏身側伏跪於地,道:“陛下,是妾之過,昨日午後妾邀了二位阿妹一同飲茶敘話,後因猛雨將至,鄭阿妹心繫悌兒便告辭離去,不曾想卻受了滾雷驚嚇,倘若妾彼時將其留住那斷不會出此意外…”言罷,李氏已滿眼晶瑩。

盧氏亦近前介面道:“陛下,妾與右昭儀、鄭阿姊閒話之際鄭阿姊亦是談笑風生,言語間未有半分異樣。”

元宏微微皺眉,轉身對鄭氏近婢霞碧道:“你且過來,朕有話問你。”

李氏乃心機之人,既與鄭盧二人一宮而居,於平城之時便已將二人近婢收為己用。雖已面授機宜於霞碧,此時聞皇帝親詢,李氏仍是吊膽提心唯恐生變。

霞碧亦是心下怯怯,近前半步伏地叩首道:“陛下恕罪,是奴侍奉鄭嬪不力,求陛下饒命!”

元宏一臉肅色,道:“你將鄭嬪發病前前後後詳盡道於朕知。”

霞碧抬了頭,小心回道:“昨日午後右昭儀邀了鄭嬪往正殿敘話,待鄭嬪回偏殿之時恰值雷霆交加,初初鄭嬪並未有何異樣,入了內室便只呆坐於席榻之上,奴只以為鄭嬪受了驚嚇便未往右昭儀處回稟,卻不料夜裡鄭嬪竟哭喊不止…”

元宏道:“哭喊之時鄭嬪口出何言?”

霞碧垂首道:“如同方才之言…”

方才鄭氏大嚷“賤婦”,元宏心下便已覺奇,於是又詢霞碧道:“你可知鄭嬪口中狂語所指何人?”

霞碧垂首恇怯不語,見元宏面露慍色,三寶於一旁道:“霞碧,陛下詢話,快些道於陛下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