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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桃代李(四)

是日晨起,剛及辰時初刻,馮熙便已至皇后寢宮。

雖為父女,馮熙亦行過大禮方坐於下手之位。嬋梅奉了茶,便領眾婢退去。

宮內只有父女二人,不待馮熙開口,馮氏便急急道:“父親,您向來刑懷自愛,此番究竟為何?”

馮熙面露難色,道:“此事關乎馮氏全族性命,未免皇后受此牽連,您不知也罷。”

馮氏滿臉狐疑:“父親有何難言之隱,連女兒都不可知?”

馮熙搖頭道:“皇后莫要再問,臣所作所為皆是為了皇后您與馮氏一族的安危啊!”

馮氏聞之愈發糊塗起來,但她見馮熙面色凝重,知道多問無用,便將話題一轉,道:“父親來信詢陛下身邊那個再醮女,可是她牽涉其中?”

馮熙輕嘆一口氣,道:“如今能救臣的,恐怕只有她了。”

接著便將昨夜任城王元澄的話道於馮氏聽。

馮熙方一收聲,馮氏便沒好氣地道:“任城王是圓滑之人,於他眼中只有陛下,他豈肯真心為父親?”

馮熙搖了搖頭道:“正因為任城王眼中只有陛下,他所言便更為可信。”

稍作停頓,他接著道:“臣一夜未眠,這七年來除了大監至府中探望過你大阿姊幾次,陛下從未親自詢問過。昨夜為何突然提及你大阿姊,難道僅是巧合?任城王一向深得聖心,他所思所想皇后怎知非陛下心之所願?”

馮氏冷冷道:“當年先太皇太后將吾三姊妹送入宮中,雖榮寵已極,然陛下對吾等毫無恩愛可言。”

話到此,馮氏已滿眼晶瑩,輕以錦帕拭淚,便接著道:“先太皇太后薨世已有三年,陛下除了按祖例定期宿我宮中,平日裡從不召幸,女兒怎能與他心意相通!”

馮熙將臉一橫,道:“皇后您身為後宮之主,理當操婦道至謹,稟禮守度,怎可對陛下心生怨氣!嫡庶有分,您之榮光無人可及。”

馮氏正欲開口,馮熙便接著道:“帝王之家本無男歡女愛之真情,皇后若不能明白其中道理,便是自尋煩惱。”

見馮氏滿面淚痕,馮熙口氣漸緩道:“當年先太皇太后擇您做皇后,亦因為您是臣之嫡女,既做了皇后,便該明白自己的使命。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馮氏拿起錦帕,再度拭面,嚶嚶道:“箇中道理女兒皆明白,只是女兒不甘心。今日父親教誨,女兒當銘記在心。”

馮熙肅色道:“您如今貴為皇后,將來再能將太子養於膝下,那時您便是真正母儀天下了,您那時的歡愉定當超越男女之情。”

馮氏點了點頭,沉默下來。

馮熙不滿的看了一眼馮氏,道:“現下當務之急是要將那美人為我所用,皇后切莫再心生嫉妒,誤了大事。臣昨夜思忖良久,所謂‘禍之福所倚’,讓此女以桃代李許是好事。”

馮氏狐疑地望著馮熙,只聽馮熙接著道:“現下她雖聖眷正隆,然她卻是高墉府上的舊婦,既無家世背景,又是再醮之女,她若替了您大阿姊,那便是馮家的女兒,她豈有不依附皇后之理?”

馮氏不置可否,馮熙又道:“若她可助皇后一臂之力,那陛下必將太子養於您膝下。”

馮氏冷笑一聲:“吾是皇后,她不過是個再醮女,難道吾還要靠她不成?”

馮熙起身道:“皇后身系馮氏一族榮辱,理應識大體、知進退,方可不辱先太皇太后所託。”

言罷,俯身向馮氏行禮。馮氏見狀,急忙起身欲將父親扶起,然馮熙卻不發一言的起身離去。

御書房內,元宏正與禾一起揮毫習字。待三寶來報“太師求見”,元宏便示意禾先退去了內室。

馮熙入得內來,便跪地叩首,口呼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