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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回 因生變(二)

元宏入了御書房,待其於席榻之上坐定,大監三寶便將隨侍眾人屏退。

元宏呷下一口茶,開口道:“你方才道那日之事有了眉目,可是已知何人窺探永合殿?”

三寶立於一旁,答道:“陛下,正是!前幾日奴依陛下囑咐,除去左昭儀近身的汪氏與吉祥,永合殿其餘一應人事逐個排查,事發當日倒是有三人出過永合殿,頗為可疑。”

“未免打草驚蛇,奴只悄悄著親近的六鎖挨個去探尋此三人去往何處。這三人之中,其餘二人去所皆已清楚明瞭,且六鎖亦往彼等所去之處核實,確實無誤。只有個名喚香怡的,離永合殿之時只對守衛的內侍們道是腹痛,要往太醫署尋醫問藥,然六鎖查了太醫署當日宮婢們問診錄檔,並無香怡之名…”

抬了頭,三寶接著道:“奴得了六鎖來稟,便令六鎖去傳香怡,不曾料香怡於兩日前突然不見了蹤影,奴方知汪氏亦在尋找此女。奴又著人往宮外尋至香怡家中,其家人卻並不知香怡離宮之事…”

元宏見三寶欲言又止,便擺了擺手,道:“你但說無妨。”

三寶道:“奴要稟的,恐汙了陛下聖聽。”見元宏示意自己繼續,三寶接著又道:“方才奴得了內侍監雜役們來報,金光殿後庭井中淹死了一個宮婢,奴不敢怠慢,急忙忙趕了過去。那宮婢已被打撈上來,許是身子泡在水裡久了,腫脹的不行,樣貌著實可怕。經掖庭令與汪氏辨認,確定是香怡無誤了。”

聞三寶之言,元宏面帶憂色,道:“哦?汪氏亦知了此事?”

三寶知皇帝所慮為何,忙道:“陛下安心,奴已囑咐汪氏,不令其將此事道於左昭儀知曉。”

元宏輕舒一口氣,道:“如此便好,這些見不得人的髒東西還是不令左昭儀知曉為好,以免她心生憂懼。”

見三寶頷首,元宏又狐疑道:“金光殿乃皇后宴賓之所,如今馮氏離宮,除去灑掃的雜役們,鮮少有人往那裡去,這香怡緣何要往那裡投井?”

三寶道:“奴亦是覺得此事蹊蹺,奴方才詢了金光殿做雜役的內侍們,彼等皆言這兩日並未有外人前往,全然不知這香怡是何時入了金光殿。”

元宏垂首望著手中杯盞,幾個彈指後,元宏抬頭道:“內侍們當值期間未見有外人前往,彼等可有離開之時?”

三寶當下會意:“陛下聖明,奴這便去細細查探,定不負陛下所託。”

且說太子元恂舊年因往平成迎太師馮熙靈柩,與安樂侯元隆私下相會,並將其引為知己。那日受了鞭刑,元恂便飛鴿傳書將此事告知元隆。元隆本就欲挑唆太子謀反,可藉機挾太子以令諸侯,只苦於無離間元宏與元恂父子之機,得了此訊自是喜出望外。

元隆復又傳書信於元恂,假意道寬慰之語,暗中卻籌謀起事,更是悄悄動身離了平城,前往洛陽,欲面見元恂以謀大業。

元恂不知元隆之意,接了書信,知元隆將抵洛陽,心中甚是感動,只道是元隆千里奔波只為探望於己。這些時日元恂便籍口養傷,留於府邸之中等候元隆,並不往宮中朝會。

因有飛鴿傳書,元恂這日晨起便知了元隆將於酉正一刻暮鼓敲響之前入城。食罷晚膳,元恂只覺焦灼難耐,於寢殿內來回踱步,只待元隆到來。

戌初一刻,一架馬車停於太子府後巷偏門。元隆匆匆落車,在成亮的引領之下步入太子府中。過花苑,經迴廊,一路來到元恂寢殿門廳之內。待成亮入內通報,得了元恂示下,便引了元隆入了內來。

不及元隆行罷禮,元恂便將其攙扶起身。笑眼盈盈拉了元隆一道入座,元恂道:“安樂侯一路車馬勞頓,著實辛苦。”

元隆拱手作揖,道:“臣萬幸,得蒙太子親待,引為知己。如今聽聞太子受屈,臣心內惴惴不安,莫說千里之遙,便是萬里,臣亦當前來問候。”

元恂聞言,心下感動十分:“好、好、好!吾未走眼,安樂侯與吾果然情同手足。”轉頭又對成亮道:“快去備些美酒佳饌,吾要為安樂侯接風洗塵,今夜一醉方休!”

成亮垂首應下,只不片刻,一席酒饌備齊。為元恂與元隆以海碗斟滿酒,成亮便領幾名近侍退出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