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不時有名媛小姐走過,也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故意做出無意的樣子,嘴裡喊著“好巧啊”,也不知有什麼巧的,都過來和裴少熟稔的打招呼,看起來私交都不錯。裴少一邊應付,一邊偷眼看梁初,沒見她有什麼不高興的樣子,既放下心來,又有一點點不被在意的失落。
一撥一撥的應付完,他識趣的靜靜站在她身側,陪她一起看黑黝黝的大海和一汪圓圓的大月亮。
正看得愜意,只見梁初忽然手指前方叫起來“哇……”
——夜色中一艘小帆船鼓著風,箭一般劃出去,海面上駛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向著茫茫黑霧中瞬間不見蹤影。
她高興的低呼一聲:“你看,是歐文上校!”
裴以軒不以為意的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看,閒閒的說:“只怕是又去夜釣了。他這個人不搭理人,獨來獨往,無聊。你管他做什麼!”
她悄悄腹誹——無聊?恐怕是因為人家和你們這群紈絝子弟湊不到一塊兒去吧!
“夜釣?好玩嗎?”過了一會兒她忍不住好奇問。
“誰知道,我又沒去過。”他靠著欄杆懶洋洋的說,“冷颼颼的,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玩的,一去就是一整天。還不如留在船上喝喝酒聊聊天,舒舒服服睡一覺。”
果然是公子做派,哪像歐文教官這樣特種部隊出身,實打實上戰場的。梁初又在心裡把裴公子和教官暗暗比了一遍,無論人品、能力還是做事風格,都是自家教官大人完勝!
於是,她捂著嘴狠狠打了個哈欠,“不好意思啊,昨晚睡的太晚,熬不住了。”
裴以軒這麼精明的人,自然也感覺出了她的不耐,客氣又體貼的笑著,“好,那我送你回房吧。只是今晚的風浪有點大,不知道你睡不睡得慣?”
梁初不屑的說:“哪有睡不慣的道理。我這樣的人從小就沒有家,居無定所,有床就能睡,有飯就趕緊吃,哪像你們這些含著金鑰匙長大的,還挑挑揀揀。”
他大度的笑了笑,同情的嘆息一聲,“真不知道你從小都過的是什麼日子,聽得人心裡怪不是滋味。但願將來你都過得平平安安、舒舒服服的。”
聽了這話,梁初心裡軟了軟,自嘲的笑,“哪敢奢望那麼多啊,我別的都不求,只求將來也能有個自己的家就行了。”
他意外的看看她,“肯定會有的啊!這你還擔心?”
“我想也是!”她一笑,這時兩人已經到了艙門口,她拉開門準備趕人。
正在這時候,裴以軒腕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伴隨著紅燈閃爍,表示這是有突發狀況。他向她道了聲“抱歉”就接起電話,耳內耳機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他神色凝重起來,問道:“醫生呢?去了嗎?”對方又說了什麼,他忍不住抬眼望了望梁初,然後垂下眼說嚴肅的說:“好,我知道了,馬上過來。”
他掛了電話,眼神猶猶豫豫的望著梁初,梁初微微一笑,“走吧,別不好意思了。是什麼情況,需要我幫忙急救?”
他感激的舒了口氣,“有人突發心梗昏過去了,就在咱們剛去過那裡。船上只有一名保健醫生,這會兒正在救治一名飲酒過量的客人,情況也很嚴重,抽不開身。”
梁初點點頭,馬上轉回身去房間取了急救包過來,邊走邊說:“快走吧,爭取黃金急救時間。”
“真是麻煩你了,約你來這裡度個假,假沒度好,結果還得請你……”
“別說這些客套話了,我本來就是醫生嘛,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她無所謂的說。
說著話,兩人快速回到了剛才的房間。室內迷離的燈光已經關了,亮如白晝,幾個混種不知所措的站在牆角,一群戴面具的客人和男女侍者圍著一名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幾個負責人蹲在他身邊,正準備抬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