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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死寂:往事如煙

(這個事關重大,我得好好想想。)

話雖如此,可是賽特想到現在依然是沒有頭緒。他有時覺得後來歸隊的“朱小文”身上處處都是疑點,木偶比利不可能那麼好心把他抓走後又完好無損地放回來。然而認定他是假的話,又不得不承認真正的“朱小文”已經死了,這是重義氣的賽特感情上所不能接受的。

(唉,如果我有他們那麼聰明就好了……)

賽特向著其他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然而他心裡也很清楚,在無法說話外加無法比劃的情況下,即使對方真的有心要給他什麼暗示,恐怕他也是無法理解的吧。

他卻不知道,聰明未必是好事。在一些時候,能夠發現別人所看不見的東西,也許意味著你必須為此作出犧牲。

此時,此地,就有一個面對著這樣苦惱的人。

(不公平,這不公平!)

朱小文的心裡滿是怒火。熊熊燃燒,無法驅散的不平之火。

從小他就被周圍的人稱作神童,這份聰明才智也延續到了這裡,幫助他度過了無比兇險的第一次遊戲,一個方塊型的死亡解謎遊戲。

即使是在幾乎要被各路負面情緒淹沒的現在,朱小文依然從木偶比利的話裡,發現了這一次謎題的破解方法。不過這也難怪,比利強調了太多次了。

“開口者死”,“只有一個是真的,另一個是我‘精’心製作的人形玩偶”,“活著的人只要一開口就會被我秒殺”,僅僅後兩句,就足以得到針對這次‘迷’局的完美解法。很簡單,朱小文去死就可以了。

玩偶開口是不會被秒殺的,而且玩偶也已經死了。朱小文只需要隨便說一句話,讓木偶比利的能力把他秒殺,這樣就足以證明他是人類,才是真正的“朱小文”。以他對其他人的瞭解,即使暫時不能想到這一層,在他被秒殺的時候也能注意到他背後的目的,從而想到這一點吧。

只是,朱小文怎麼也不甘心。憑什麼呢?自己確實不擅長戰鬥,所以才會被木偶抓走,造成今天這種無法互相信任的局面,但沒有理由非要去死啊!而且還不是在戰鬥中死亡,而是這種屈辱的自動尋死。

(我不甘心!這根本就不公平!為什麼非得是我!)

朱小文憤憤不平。他掃視四周,依次把隊友們看了一遍,他是個已經看穿謎題的人,以這個心理為基礎,多少也可以推測出他們想到哪一步。

(娜歐的目光一動不動看著這邊,臉上的表情透出幾絲悲哀。很好,這個人看來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但只要我不死,她還是不能百分之百確定。)

(賽特的神情還是那麼茫然。對這情況我不會感到意外,這個謎題對於四肢發達頭腦略簡單的他來說有些太為難了,想不出也是情有可原。)

(只有陸羽這個人……在視線相‘交’的時候,他收斂起一切表情,緩慢堅定地對著我搖了搖頭……他是想要我不去做傻事麼?但是還有別的方法嗎?還是在懷疑我是假的?呼……這個男人直到現在還是讓人看不懂。)

長長撥出了一口氣,朱小文虛著眼,再次陷入了矛盾之中。莫名其妙地,在這種本應把全部心力投入到思考以嘗試找出另一種方法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朱小文自小家境不錯,家裡在家鄉那個小地方一度可以算是數一數二的富商,用今天的話來說,算是個小土豪。父親是個商人,倒買倒賣各種玩意,什麼好賺什麼來,黑的白的都有。朱小文聽說,父親年輕時就是做黑車黑槍發家的,中年賺夠錢了才慢慢洗白。可就算如此,他還是不改商人本‘色’,貪婪而不擇手段。用他自己的話說,他這是“在儘量合法的前提下用盡各種方法從別人的口袋裡掏錢”。

父親經常對朱小文說:“吃虧是福,這話沒錯,但只是事後的安慰而已。能讓別人吃虧的時候,沒必要讓自己吃虧,這才有福氣。”

從小到大,朱小文也一路見識到了父親用各種方式“從別人口袋裡掏錢”,合法的欺詐、瞞天過海、出爾反爾。父親簡直就是一本欺詐學的百科全書,身體力行地教導他如何讓人吃虧,又如何讓自己始終立於不吃虧之地。

只是,朱小文就是學不了。

論天分,他比起已經很聰明的父親更加出‘色’,情商也不差,只需要到社會上‘摸’爬滾打個幾年積累點經驗,他絕對有機會成為不輸於父親的厲害商人。可惜他天‘性’善良,甚至好到爛好人的地步,看到可憐的人總忍不住要伸出援手,這一點常常被人利用。

父親常常嘆著氣說他朽木不可雕,還說自己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家裡這些生意落到他手上沒個三兩年就要完蛋。母親非常反感這樣的評價,她安慰朱小文說:“你父親很了不起,可是我不喜歡他的做法,尤其是那種時刻把感情和錢放到秤上比較的思考方式。還是小文你這樣善良的人比較好。”

可朱小文自己……對於善良的他來說,心裡有的只是愧疚,對於無法做到一樣的事情,辜負了父親期望的那份愧疚。他曾想著磨練自己,想辦法變成像父親那樣的人。

他的想法改變於某年夏天的一場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