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意想要讓我爺爺放心，可是我爺爺並不吃這一套，他皺眉道；“這畜生到底想幹啥？到底和這個三把手有什麼交易，非要你做犧牲。”

“誰知道，無非就是如何在這裡立足唄，聽那意思，我爸爸目前為止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熱情的歡迎他，也有和他作對的。”

我爺爺沉默了一會，然後就坐在了後面的椅子上面也不吃飯了。

七叔的家還是一樣的亂七八糟的，到處都是非常混亂擁擠的，衣服什麼東西都是到處扔著，爺爺也沒有要收拾的意思，看著就很壓抑和憋悶。

而我爺爺說的話更讓人憋屈：“不行的話，你就辭職吧。”

我驚訝的看著爺爺，心裡一股火湧上來了：“為啥？我明明沒有錯啊，為什麼讓我辭職呢！爺爺，這樣太不公平了。他壞事做盡，回到這邊來，還可以順風水順的過日子，我啥也沒做，卻要躲開避開？這是什麼道理！”

“雖然我早就不認他了，可是他是我兒子，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這個混蛋東西，你聽我的，不要和他硬碰硬了，他連我這個親生父親都可以直接一錘子撂倒了，何況是你了？現在我很為難，要是隻有一個，我就索性和他拼了，可是你還在。”

“啥？錘…錘子？”我驚訝的站起來了：“爺爺！”

看來我父親當初離開並不是很平靜的啊，撕破臉不說甚至還出血了？我爺爺被他給攻擊了嗎，真的是太可怕了，竟然連錘子都感動的人是什麼好東西麼？

“總之就是這樣了。”我爺爺咳嗽了幾聲道：“你就聽我的吧。”

我把筷子放在桌子上了：“反正就是不行！我們要是現在回去村子裡面，村子的人會怎麼做？瞧不起就不說了，他們絕對坑害們的！我去幹活就算了，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要去田裡面還幹活，是要在村幹部的其辱之下掙那幾個工分，咱們手上雖然有錢，可是還是一分錢也不敢花！一直壓抑著活著，人會死得早的！”

“秀兒啊……”

我打斷我爺爺的話：“而且，就算是我離開廠子。那個人會放過我們嗎？我不相信，他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我一樣，爺爺，那不是我的父親，簡直就像是仇人一樣。咱們現在鎮裡面，他做事情還要顧忌一下影響，但是一旦我們回了村子裡面，他對付我們的時候，更加不會手下留情的！說不定會直接在村子裡面就被他給弄死了。像是楊大寶一樣，要不是因為七叔他們內訌，估計更不可抗找到屍首！死了也就白死了！”

爺爺也不說話了，表情顯然也是很擔心的。我們一直沉默著，心裡像是壓了一塊石頭一樣。

我問爺爺：“楊永懷現在知道你過來了嗎？”

“嗯，其實那天我在廠子裡面裝模作樣做修理機器的時候，他就在附近的。他甚至還和我說兩句話才走的。”

“他竟然還敢和你說話？他到底和你說啥了？”我驚訝的瞪大眼睛，原來已經見面了！可是壓根沒有對我說過！

我爺爺笑了笑道：“還能說啥，他就希望我們不要互相耽誤對方，還說既然是已經互相不來往了，就不要把以前的事情說出來了，其實他就是害怕我把他的老底揭穿唄。我說了，你的女兒也在廠子裡面幹活呢，不為了別人，為了這一點，我也要忍耐下來。然後你父親說，不會和我有什麼別的關係，也不會有來往的，我也答應了。”

這個人是多麼冷血的人啊，和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沒感情的。

我爸爸一定是做了什麼違背爺爺做人原則的事情了吧，不然也不會連唯一的兒子都不認了。只說是他死了。但是我不想問原因，爺爺一直不說，一定是覺得不可以告訴我的，我問了也是白問了。

我站起來道；“我去冷敷一下臉，不想讓趙雲海看出來。”

我爺爺嘆了口氣道：“我和你爸爸談談吧，不讓他在糾纏你了。不威脅一下，不知道我的厲害。”

我心道，他現在這樣的瘋狂，要是爺爺一直用他的弱點來逼他，他最後無路可走了，可能會考慮使壞的。不過這也可能會是我的一個機會？

我爺爺看著我敷臉，走過來說道；“一碼歸一碼的，其實他當時用錘子打我也不是故意的，估計是沒想到我竟然真的敢過去，所以就胡亂的亂打打在我身上的。你放心，要是他真的是那樣的孽子明知道是我還打我，我也不會認他了。”

我說道：“所以我爸爸當時到底幹什麼了？”

我爺爺皺眉：“當時他每天都是早出晚歸，也不管家裡面的事情，每次回家都是喝得酩酊大醉的，我和他說話他都不理我，也經常和你母親吵架，一天到晚氣不順，成天說自己不能就這樣死在農村，如此這般的，我就很煩躁。那段時間也是經常和他吵架。”

我爺爺猶豫了一下，還是對我說了事情的經過。

我父親從小是一個自視甚高的人。從前被人認為是神通，是整個村子的希望，是被人誇獎到大的，誰知道人長大了他則是成了一個太平凡不過的人。他的心裡始終無法得到平衡，他想的還是如何才能出人頭地，闖出一番事業來。

我爺爺因為過去的身份，組織上是可以給一些照顧的，比如讓我父親去當兵，可是即便是對別人來說是最便利的事情，可是我的父親並不喜歡。

他嫌棄太累，他的口頭禪就是：“一個月只有二十四塊錢的津貼。除了喝酒抽菸的剩下啥？還那麼累，一天天的跑操，還要幹活，萬一要是打仗了，我會被打死的，我不去！”

我爺爺當然非常不高興，兩個人又開始大吵起來，然後我父親就搭上了姥爺那邊線路，說是可以去海外發展如何如何的，總之就是條件是非常誘人的。

都說是到了海外，每頓大魚大肉的，還可以吃米飯和饅頭吃到撐。可比在農村整日持地瓜和黑米麵子的窩頭要好多了。

我忍不住的說道：“南洋哪有那麼好？”一直到二十一世紀也沒見得多好，也只有那些有錢人家過得好，其餘的人一直生活的很糟爛啊。

“那個時候咱們這不是自然災害麼，你那個時候那麼小，哪裡知道多窮嗎？多少人樹根草皮都吃光了，幸好我有點上面給的救濟糧食，三不五時的可以往地瓜裡面放點麵粉，一個月吃上一次大米飯，我把發給我的那些衣服，餅乾啊，布料還有各種票證全都拿去換吃的了。這才勉強養活了一家子，不然咱們早就餓死了。”

我看著我爺爺，想著那個時候，他的日子該有多難熬。

我爺爺嘆了口氣：“你爸爸的野心越來越大，總說是出去闖出一番天地來。我真的是三兩天兩頭的打一頓，也不知道就在什麼地方認識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整日不著家，回來就是醉醺醺的，我真的很擔心，但是已經結婚了，他媳婦都不管，我又能說什麼呢？我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是一點管不住，你母親也一直都是軟塌塌的個性，凡事只能由著他。”

我點點頭，我和父親倆人這一點還是挺像的，一旦要是決心做什麼事了就是和誰都勸不住。

“後來那兔崽子不知道為啥，突然就規矩了一段時間，一下子就變了，整天也不往外面跑了，就死守在家裡頭，看著可老實了，我還以為。他改邪歸正了呢。誰知道那天晚上，他說要去見朋友就出去了，一直到了半夜還不回來，我很擔心，就趕緊出去找，結果我就找發現咱們家以前的那個老屋子裡面亮著燈，我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