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安安愣愣的點點頭，然後說：“是牛魔王的那種妖怪？”

“差不多吧。千萬不要相信這些妖怪。有的人對你笑呵呵的，可是心都是黑的，巴不得要害人呢，你千萬不要被矇蔽了。知道了嗎，安安？”

安安很緊張的點點頭，攥著小拳頭，如臨大敵。

趙雲海笑了笑，過來摸摸他的頭髮：“這孩子該剃頭了，大熱天的，留著這麼長的頭髮多悶啊。來吧，我來給我的兒子剃個頭。”

我答應了，就去準備報紙和圍裙，我爺爺和兒子的頭髮，都是趙雲海在剃，理髮店人太多了，沒那麼多時間等著，至於趙雲海的頭髮，就是我來，家裡面有一個剃頭的推子，這幾年我也算是練出來了。他的手藝很不錯，寶寶嘻嘻哈哈的坐在那。

我爺爺就外面給寶寶洗衣服去了。我準備換衣服，一會出門，這時候大門開了。我係著釦子往外面看。楊永懷坐輪椅進來了。身後跟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看著很是老實，應該是護工。她把車子推進來對我們點點頭就出去，把門給帶上了。

楊永懷變的我都要不認識了，戴著的墨鏡幾乎要遮住半邊臉。他的頭髮全白了，臉上，胳膊上脖子上露出來的地方全都是老年斑。他甚至比我爺爺還要老氣橫秋。我真的嚇了一跳，怎麼短短時間就這樣了呢？

我爺爺在院子裡面洗衣服，看到他也站起來了。手上全都是肥皂泡。

父子兩個人對視著，不，我爸爸已經瞎了，他看不到我爺爺的樣子。可是他嘴角上揚，莫名有一種得意的樣子。

趙雲海道：“我保護孩子不出去了，你去看看。”

我答應著，趕緊出去了，下意識的保護我的爺爺。我爺爺擦了擦手：“沒事，別怕秀兒，他能咋地我呢？大不了我就和他同歸於盡。”

“爸，你倒不用那麼說，我也打不過你。再說我也沒想和你打起來呢。”

“你到想幹啥？”

楊永懷笑了笑，然後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半天才平復：“我尋思著我就要死了，想要和我的外孫子道別。讓我看看你的孩子吧楊春秀？”

我拒絕了：“你現在一直咳嗽，我家孩子身子不好，要是傳染了就不好了。你要是真的想見的話，我有照片。”

他笑出聲：“我一個瞎子，看什麼照片。算了，不見就不見吧，其實我也不是多喜歡你的孩子，主要是因為我要死了，我後面的那些孩子都太小，註定等不到他們成家了。就你一個，讓我當了祖父的，所以來看看。”

我皺眉不語，那些孩子已經出國了吧？不可能在認他了。我爺爺坐回去重新洗衣服了。

院子裡面除了錯洗衣服的聲音也沒有別的聲音了。

楊永懷說：“爸，我給你丟臉了，你身為抗戰英雄，我卻是犯罪分子，你一定恨透了我。我也沒辦法，我得活下去啊。我不能一直憋在農村，因為你和楊大寶不和，所以我也跟著倒黴，我是真的不甘心，這一切都是別人逼的！我雖然幹盡了壞事，可是我從不後悔。因為我這輩子吃的，喝的，還有經歷過的。都是最好的，比那些所謂的好人強多了，一輩子在田裡面幹活，飯都吃不飽……”

“閉嘴吧！”我爺爺咬牙切齒：“你覺得有理就不要和我說，我接受不了！沒啥事兒的時候，你想想被你害死的那些無辜的人！這些人也沒有欺負你。”

他嗤笑一聲：“這是這些人不知道變通，純屬活該，這個世道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當老實人，當好人。就應該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的。這些年咱們也看了，死的都是這種人，吃不上飯的也都是這些好人。高高在上的人誰沒做過幾件缺德事？你陳舊迂腐的個性還沒改變，我要是聽你的，早就被害死了。你的寶貝孫女也沒少害人吧，不是一樣活得好。”

我爺爺氣得把衣服往水盆裡面一摔，衝過去就打他。我趕緊過去了，攔住了爺爺。

“算了！人都要死了，你何必計較呢？萬一要是把人打壞了還要找你。”

我爺爺瞪了他一眼，指著門口：“滾吧！咱們倆道不同，你如今都要死了，我也不想計較了，趕緊走！”

楊永懷道：“我當然要走。我今天來這裡就是為了和你說出來我的真實想法的，爸，你真的錯了。我當年的選擇才是對，雖然我現在要死了，可是我享受了幾十年，也算是值得了，倒是你，得到什麼了呢？你不認我，可是你不得不承認我活的比你好吧？”

我皺眉看著楊永懷，他來竟然是為了說這些事情的。看來對當初我爺爺不認他的事情耿耿於懷啊。臨死了都要說個明白。

我爺爺這時候猛的踹了一腳輪椅：“滾！”

楊永懷倒在了地上，連帶著抓住我爺爺的胳膊，兩個人一起倒了下去。

我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我本想要扶著楊永懷的車子起來，而就我轉身的時候，我看到了楊永懷的手上一陣閃光，他竟然抓著一把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