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瑤站在一旁,遠遠的將她們的對話並不是聽得很清楚,但看到婢女們嘀咕的樣子,覺得不對勁,朗聲道:“竹兒,你隨蘭兒一起回府吧。左右我被綁在這兒,也是逃不掉,你們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她美眸微閃,笑吟吟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掩住眼底的雀躍,真摯的注視著二人。
可竹兒不管如何也是在皇子府邸裡頭呆了數年,心思的通透程度自然不是旁人能及,聽見田瑤似乎是處處為她們著想的話,心中一陣警鈴大作。
她的面上是婢女標準招牌式淺笑,讓人看了只覺得很是舒服:“不必了,蘭兒向來都是個穩重的,這點小事也斷然難不住她。更何況,奴婢若是不時刻跟在姑娘身旁服侍,那便是會很容易怠慢姑娘的。”
她這一番說辭,有理有據,一時竟讓田瑤縱然有心卻也難言,只得緘了口,無奈的蹙了蹙眉心。
店鋪中,是長久的沉寂,這讓空氣似乎都變得凝重起來。大抵是過了將近一個時辰,蘭兒卻還是未歸。
竹兒被捆起來藏在廣袖下的手緊緊攥起,白淨的手心中似乎還有點細碎的汗。蘭兒為何,至今為止還未取了銀兩回來。
“要我說,竹兒你就該前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若是蘭兒真遇上什麼危險了,你們兩個互相幫襯也是應該能度過這一難關的。”
大概是因為心憂蘭兒,竹兒也沒有想那麼多,僅僅只是略略點點頭,感激的報以拱手禮。向來各種禮儀樣樣到位的婢女,如今卻忘記了半跪磕頭。
“多謝田姑娘。”她此時面上的笑總算是真切了幾分。
正如田瑤所說,她現如今雙手被縛,又有掌櫃在一邊看著,斷然是插翅難飛了。既然如此,那麼自己擔心那麼多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
這般思索著,她垂眸,退了出去。
“小心。”田瑤強行按耐住自己內心的歡愉,可眉梢還是抑制不住的翹起來的,千言萬句的話語到口中最終擔憂怕誰看出來,只是化作一句珍重。
見到竹兒是真離開了鋪子,田瑤這才鬆了一口氣,滿身的戒備也褪去了半分。她秀氣的臉上露出痛苦的樣子,流著點點冷汗,嗓音有些顫抖:“掌櫃,我想去茅房出恭。”
或許是因為沒有想到宛如田瑤這般乖巧的女子都會撒謊,掌櫃沒有一點防備,抬眸側過身對其中一個下人說道:“你帶她去茅房。”
那下人不敢怠慢了,偏過臉,清俊的臉龐上雖面無表情,但其眼底沒有絲毫做作的擔憂,還是讓田瑤心中一陣柔軟,同時也雜含著歉疚之情。
她若是逃走了,也不知道他會有怎麼樣的下場。可畢竟,逃出去才是她現如今唯一的目的,至於旁的,她就別去考慮那麼多了。
就在她心思千轉間,已經到了茅房,那人很貼心地替她拉開了門。
女子嘴角揚起一抹極淡的笑:“多謝。”
田瑤走進去,不費吹灰之力將繩索鬆開,提著裙襬從視窗翻出去,悄然從後門離去了。
而田瑤前腳剛走,後腳墨雨非便帶著蘭竹二人進入了大門。他一身長袍,上用金絲繡有華麗的圖案,雖談不上奢靡,但也能讓掌櫃一眼看出這是富貴子弟。
再聯絡先前二位婢女“大放厥詞”的話,細細一算,面前這位神情倨傲的公子爺大抵是最受皇帝寵愛的皇子了。
“皇子,您來到小店可否需要什麼?”掌櫃現在諂媚的態度和從前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眼底的討好若是明眼人斷然是能一眼望見,“您請看看,這些可都是小店最新的首飾,若是送心愛之人再好不過了。”
眉心微不可查輕輕皺起,墨雨非在上首的木椅坐下,指尖摩挲著扳指。蘭兒連忙上前,動作嫻熟地替他倒了一杯清茶,侍奉在一邊,垂眸低頭,很是乖順的樣子。
墨雨非端起瓷杯,瓷蓋輕開閉,卻是重重一闔,叫掌櫃和蘭竹二人都是內心倏然一悸。掌櫃現如今只敢低頭望著自己的鞋尖,一動不動,就連大氣都不敢出,哪還有半分之前斜乜著看人時候的樣子。
“不必了。”墨雨非突然放下瓷杯,狹長的眸子微眯,對著戰戰兢兢不住發顫的掌櫃說道,“我不過是帶足了銀兩,來將田姑娘帶走的。”
田姑娘真的是皇子府上的人,看這架勢估計還是皇子放在心尖上的人物。這樣的他怎麼就走眼給得罪了呢?
掌櫃此時懊悔萬分,恨不得將一切推倒重來。都說皇子性情暴躁,是個不好相處的主,他偏偏還惹上了一個。
“田姑娘讓阿彬帶著去茅房了,不如,您在這稍等一會兒?”掌櫃一咬舌尖,鼓起勇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