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君清雙眸驟變深邃,眉毛擰成了兩把刀子,握著劍柄的手早已經是青筋暴起,這群宵小竟敢如此明目張膽行刺,這還是在皇城腳下,若是處偏遠地帶,還不得燒殺擄掠樣樣不落?
容不得多想,他持劍上去便是一刀。
“爾等賊人,還不快快收手!”
聽聞他如此怒吼,轎內的江與靜猛地將伸出頭觀望,卻見黑衣男趄趔轉著圈,一條血淋淋的臂膀從面前飛過。
男子倒地抽搐不止,嘴裡“咿呀”叫個不停,轉瞬之間齊君清手起刀落,斷臂男一命嗚呼。其餘人絲毫未被這場面嚇到,反而紛紛拔劍作躍躍欲試狀,看來也是見過大場面的。
倒是她捂著胸口靠在轎緣上,乾嘔不止。空氣中彌散著濃濃的血腥味兒,不過是須臾片刻,地上黃土已被血染一片。
如此兇殘的一幕她還是第首次見,心裡難免會有些牴觸。
“你沒事吧?”
齊君清勾著唇角疾步至轎前,眼神反覆於她身上饒了幾圈,見並無大礙後才舒了口氣兒,還好方才動作快,沒釀成什麼嚴重後果。
“那個,”江與靜輕撫著胸口,遂伸出顫抖的手,“我們還是快回府吧。”發生的一切太過於詭異,兩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將掌覆於那如白蔥般修長的五指之上,一陣冰涼從掌心處傳來,那張白靜的小臉映入眼簾,其上寫滿了驚恐。
“別怕,本王在。”齊君清撇著嘴角沾染的星星點點血跡,目光熠熠生輝,凜冽又清明,剛欲入轎,身後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江與靜瞪大雙眼,手指著他身後漸逼近的人,“你快躲開!後面還有人!”
來不及了,話音還未落下那劍已徑直朝兩人刺來,縱是身經百戰的齊君清也來不及避閃,左肩上負了一劍,刺目猩紅將檀紫衣衫沾得更深了。
方才被撂倒的黑衣男子們俱都衝上來,西方又一撥人同時湧上,場面頓時變得混亂至極,他唯一可肯定的就是這兩波人是一夥兒的。
幾番交手之後,齊君清有些力不從心,畢竟對方人數過多,自己不僅要小心護身,還要確保江與靜的安全。
眼瞧著同伴不斷倒地,幾名黑衣男面面相覷後皆退步至轎兩側,趁齊君清不備之際,迅速跳上馬車。突如其來的震顫使江與靜整個人搖擺不定,待回過神來後則見黑衣男竄入轎中,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臭娘們兒,今日你算是栽在我們手裡了!”
肥頭大耳男摸著油光發亮的蒜頭鼻,狠狠朝旁邊啐了一口唾沫,粗鄙不堪之言隨後便不斷竄出口。
她剛欲問,那人就塞了塊兒破布到她嘴裡,與此同時,馬車倏的加速朝前路奔去。
“別忘了,上頭讓我們把人送到……”另一男子低聲在肥胖男耳邊噓聲道,因聲音實在是小,江與靜並未聽清楚。
男子抬手將她拍暈,遂靠於軟墊上閉目養神。
半晌過後齊君清負傷至府中,來不及盥洗換衣便趕忙吩咐手下去城外尋江與靜下落。傍晚時分暮色微醺,黎浪風塵僕僕回府。
“馬車印記於城南五里外便消失,還未尋到她下落。”
齊君清眸光沉沉,“繼續尋!”
如同昏迷了半個世紀之久,江與靜緩睜杏眼,長睫顫了兩顫。
“水……我要水……”
喉嚨似火燒般辣得緊,她不安扭動著軀體,卻發現自己正躺於一堆柴火之上,周遭靜謐無聲,屋內只餘一盞惺忪的燭火。
這是何處?江與靜恍惚抬手揉著腦門,暗忖著到底是何人這般對付自己,明裡還是好好的什麼事兒也無,背地裡竟施此卑劣手段,實在叫人既憤恨又心寒!
沉思之際,門被猛地踹開。
從此方向望去,她能瞥見來者為一中年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頭上還梳著時下流行的倭墮髻,髮間插著金銀白玉花簪,走起路來頭飾搖擺不止,腰臀扭動的幅度異常之大,讓人一看就認為這是個不正經的主兒。
事實也的確如此,這地方的人就沒一個是正經的。
“你是何人,為何囚我於此?”江與靜冷聲問道。
因四肢俱被麻繩捆住,她基本難以動彈,唯一能做的就是換一個側臥的姿勢,許是經歷了白日裡那一場廝殺,現下倒也不怎麼害怕了。
“喲,瞧這丫頭小臉嫩得,都快能掐出一手水了,果真是個好貨色。”中年女子捏著聲兒朝她道,語氣中是滿是欣賞的滿足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