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21 “德比戰”

北川中學是江元市的名校之一,得名於貫穿江元市區的北川河,與一中一樣擁有百年曆史。初中部和高中部都坐落於城市中心,沉浸在一片茂密的梧桐樹中,有幾分靜謐與古意。大人們總說北川中學最像大學,想來確實如此,江元大學距離北川中學也不過是幾站地鐵的距離。梧桐樹一路從北川延伸到江大,閒暇時一路騎車過去是最愜意的。

“這就相當於德比戰了!”葉芮陽在校車上扭過頭對我們講,“江元德比!不說外校,一中和北川是江元歷史最悠久、成績最好的兩所學校,這種豪門對話可不能輸呀!”這通發言不由讓人想到和外校的友誼賽,似乎那時同學們也都格外認真、格外想贏,哪怕自己曾經的朋友和同學在對面。小孩子的爭強好勝可愛而真誠,被葉芮陽這麼一說,大家似乎都更想跟北川的同學一較高下了。[1]

但說實話,我們的足球隊建隊比北川晚不少,成績也稍遜一籌。北川在上學期一路過關斬將殺入決賽,最後在點球大戰中惜敗給外校。而我們在小組賽出線後就倒在了八強,輸給了溪嶺中學。

今天下著小雨,打在一路的梧桐葉上,洗刷著積累的灰塵。城裡的路有點擁堵,校車上人不多,好幾位同學都是坐地鐵去北川的。葉芮陽鬧了一會,自己玩手機了,留下我和米樂搖搖晃晃地坐在後面。從小我就容易暈車,像他那樣囂張地在車上回頭談笑風生是想都不敢想的。我總記得自己在車上一回頭就想吐,所以到現在都是乖乖正視前方,最多歪過腦袋來看看窗外。

米樂心裡一定又在說我像只小貓了。

比我還容易暈車的就是姐姐了。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舅舅帶我們三個去遊樂場玩,車開到一半,我的腸胃就糾纏到了一塊。正強忍著,一旁的姐姐忽然用手猛地捏一把我的肩,急著叫舅舅趕緊停車。本來還能忍一會,姐姐卻弄得我徹底崩潰了。暈車是會傳染的。我們倆在路邊吐得顛三倒四,弦弦躲在車裡。等舅舅把車開到了遊樂場,我和姐姐吐完後早已睡得昏昏沉沉,他便不知是叫醒我們還是讓我們歇著,只得對著弦弦苦笑。

總算到了,還好沒在德比前暈車,不然首發肯定沒指望了。但今天曾朔石學長在,這種大場面的比賽,教練十有八九是讓他上。

北川的校園在雨中更有韻味,漫步走向體育場,很難把安寧的校園和即將到來的激烈球賽聯絡在一起。爬了幾絲青苔的石板路上,我們的腳步格外清晰,彷彿在咀嚼一片乾脆的海苔。

“你看到了嗎?那就是北川的兩個‘外援’吧!”葉芮陽指向球場上正在顛球的兩位同學,他們穿著天藍色的球衣,有說有笑。他說是兩個留學生,一個日本人一個韓國人,北川的五個進球有四個跟他們有關。

“他們這麼小就來中國了嗎?我以為留學的都是大學生呢。”米樂問。葉芮陽說可能是父母在中國工作,或者家長中有一位是中國人。“市長盃有點國際賽事的味道了。”他這麼說著,猜那個接近一米八的是韓國人,矮一點的是日本人,接著又給我們講了一大通日韓足球的知識。日本球員的特點是技術好,整體性強。韓國球員嘛,印象最深的是體能好,跑不死,能讓人以為有三個肺。

那中國球員的特點是什麼?米樂的問題真讓葉芮陽想了一會。

大概是頭球吧?中國頭球隊,長傳衝吊,一打一個準,但現在的國家隊似乎不走這條路線了。

那我們現在是什麼風格?米樂還在問。

誰知道呢?還在摸索吧。倒是我們的鄰居已經找到並堅持自己的足球風格好多年了。不過,今天我們會有機會來證明自己的。他說。

於是這場比賽又被賦予了新的意義?我感覺葉芮陽的鬥志更強了,米樂似乎也是。我嘛……如果沒有比賽,我真想在北川中學的校園裡好好逛逛。什麼都不管,就漫無目的地在雨中走。

“今天的首發有所調整。穆錚,你打單前鋒。中場是鄺灝和李百川,然後四後衛,明明踢左邊衛,葉芮陽跟袁逸空搭檔中衛,濤濤右後衛。打防守反擊,明白了嗎?”教練公佈了首發,沒講門將是誰,但我看到她向我走來了。

“佩韋,你今天繼續首發。下雨天球會比較滑,儘量穩一點。”

我又首發了!而且是在這麼重要的比賽裡。我木訥地點點頭,教練走到白板那裡繼續講解戰術,米樂開心地把我摟住了,說了什麼我都聽不清。

真沒想到能首發,好在我可能一直是面無表情的,給大家一種波瀾不驚的錯覺。看了一眼川哥,他也面不改色,倒是葉芮陽激動得牙齒在上下打戰呢。

教練讓我們趕緊換好衣服,催得比平時都緊。離打鈴還有一段時間,看來有不少戰術要講。然而她確保我們每個人都穿戴整齊後反而是去開門,嶽隱几乎是跳著進來了,除了相機外,還拎了一整袋的運動飲料。

“想必大家都知道這場比賽的重要性,只要我們能在北川中學全身而退,就很有希望小組出線了。對方的進攻線有兩名外國同學,大家歡迎嶽隱同學向我們介紹對手的特點。”

我們都鼓掌了,看來嶽大記者還肩負著情報部門的工作。足球社起碼應該給她一個副社長的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