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未南笑了笑,竟是舉起酒杯,對著顧卿遙遙相敬,狹長的丹鳳眼中滿是陰涼之氣,唇角還含著似有似無的嘲諷。
“榮昌郡主是麼?朕,敬你一杯!”溫和中帶著冷冽的聲音響起,讓人能聯想到的東西,就是那準備出擊的眼鏡蛇。
眾人聞言,都是一陣陣的抽氣,完全不能理解北冥皇帝此舉是為何!
自己家的郡主方才在鄰國郡主的手上吃了大虧,他現在還能自降身份給對方敬酒?這不是真正的心胸廣博,那就是談笑間暗藏殺機了!
顧卿卻看出了他敬酒的目的,不過在嘲諷她左右逢源靠不正當手段上位而已。
顧卿回之一個冷笑,也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眼底帶著些許挑釁之氣,似乎對他眼中的殺意半點也不懼怕,反而將自己的酒杯舉得比他的高了些,遙遙回敬:“那本郡主就卻之不恭了!”
誰都知道喝酒的時候,面對的人地位比自己高些,或者是平輩,為了表示謙遜,應該將自己手中的杯子放得比對方低一些。
可是顧卿卻反其道而行之,明顯的是對蘇未南極其不尊重!而蘇未南也看出來,這可不是單純的舉杯,而是宣戰!
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陰霾的笑意,看著不遠處的顧卿,心底那好戰的血液已經被點燃,幾欲噴湧而出!
這個女人,好大的膽子,是真的有實力,還是不知死活?然,不論是哪一種,這戰書,他都接下了!
蘇未南端起酒杯放到唇邊,仰頭一飲而盡!
顧卿也毫不含糊,將口中的酒水飲盡,反正她跟這北冥皇帝的樑子是結下了。
她若是妥協,恐怕只能面臨對方的窮追猛打,既然如此還不如強硬一些,就算是殊死一搏,死的時候也能抓個墊背的,何樂而不為?
這酒算是烈酒,但是顧卿一口喝下去,卻也能面不改色,讓自然也讓蘇未南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轉過頭,對著女皇開口:“陛下,你家郡主倒是有意思。朕親自敬酒,不起身謝恩便罷了,竟然還將那酒杯舉得比朕還高,這恐怕,說不過去吧?”
眾人本來就對蘇未南竟然能在顧卿如此作為之後,還將那酒喝下去無比納悶,此刻才明白原來後招是等在這裡,這可不就是等喝了這酒,坐實了顧卿的罪名再發難麼?
得罪同級郡主還能掩蓋過去,但是得罪了皇帝,勢必只有一死才能全了兩國的交情!
大家都不由得有些感懷,這個北冥君王還真是個角色,竟然能先忍下舉杯之恥,再回頭反咬一口。
女皇的面色也有些發冷,她方才便知道蘇未南敬酒不會有那麼簡單,而顧卿也確實太過囂張了一些,膽子再大,也不該沒個分寸!
還不待蘇未南開口問罪,顧卿便滿面“驚慌”的起身:“啟稟皇上,臣出生鄉野,鮮少學習禮儀詩書,所以並不知道這一說,還請皇上恕罪!”
讓她對著蘇未南跪地求饒那不可能,但是對著女皇,她還是很得心應手的!
雖然這兩個人都是皇帝,雖然女皇對她也沒有多特殊,甚至連一頓好吃的都不肯給,但是對比一下,女皇明顯的要親切許多。
“你的意思,就是說朕該放過你?”蘇未南似笑非笑的開口,只是溫柔的語調之中滿是冷冽的殺意。
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在夜色之中彷彿散發著幽光!
叫不少紅著臉偷偷瞧著他的名門千金都有些心驚。
“不知道北冥皇上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不知者無罪。本郡主之所以犯下大錯,並非本郡主本心,而是本郡主無知,正所謂不知者無罪。
若是北冥皇上定要吾皇給您一個交代,那就請吾皇斬殺了本郡主,只是天下人恐怕會懷疑北冥皇上的氣度!”顧卿大刺刺的開口,面上毫無懼色。
這倒是讓不少王公大臣都有些欽佩的看著她了。
顧卿說的句句在理說,現在要是蘇未南非要治罪,就是坐實了自己刻薄小氣之名,一個皇帝要是在外有這樣的名聲,定然對聲譽、統治不利,這一招殺人不見血真夠狠的!
但是也極其冒險,她竟然也敢賭?難怪連國師都對她刮目相看!
“哈哈哈……倒是伶牙俐齒,朕還真是小看你了!”蘇未南笑著說了這話,雖是在笑,但怎麼聽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陰森恐怖之感。看他這說法,是打算嚥下這口氣了。
“北冥皇上謬讚,榮昌只是一個小小郡主,您並不需要將我看得太高!”此話看似謙遜,實際上是說不出的得意。
“夜已深,諸位夜已深,都出宮去吧,來人,帶北冥國君下去休息”女皇冰冷的聲線帶著明顯的不耐煩之氣,顯然對於北冥的屢次挑釁有些惱了。
顧卿如臨大赦,她早就想走了,如今女皇終於發話,她恨不得長雙翅膀飛回去。
蘇未南看了看顧卿的表情,忽的笑了,這一笑充滿了憐憫,彷彿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就在這時,柳婉兒和邵夫人都回來了,兩人自然是互相看不順眼的,在那走廊上遇見了,不約而同的冷哼一聲,而後偏過頭去表達對對方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