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坐窗前,張焚提壺給雲霖子倒滿一杯船上靈茶,將上次傳訊過後,救援河漢真人的遭遇、經過,一五一十,詳細講的清楚。
從苦潮真人蘇越懿的先是求援,明面種種安排開始,然後講到暗中安排張家兄弟送上樹黎奇果,繼而張焚在鎖金山遭遇埋伏,直至彷彿有人把白鳥王船送到了他面前……
“三種樹黎各有奇效。弟子覺得,易地而處,換成是我們刳山宗,憑目前得到訊息裡的,九環嶼大致狀況,還不足以讓本門暴露隱藏了二十年的樹黎。”
雲霖子緩緩點頭:“你說的有道理!不過,也許是另外有什麼原因隱藏不下去了呢?你說的那三人畢竟不是碧水閣本門培養出的親信弟子。不止不是,還不是龍山本地出身的散修。換成本門,也很難信任。
“蘇真人覺得這個秘密保留了二十年,再難隱藏下去,也可以理解。”
張焚點頭道:“師父這麼說也對。不過,鎖金山的狀況,就顯得有些詭異了!弟子十分確信當時除了伏擊弟子那名真人,還有不止一人藏在暗中。其中之一,大約是弟子所說,之後出現的黑衣人。
“另外一位……弟子有七八成確信,是河漢師伯。”
“當真?”
“弟子確信!”
不是張焚判斷出來的,而是當時透過系統,他確實看見過河漢真人的資訊。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可是當時大局抵定,冒充河漢那人表面仍在抵抗,其實已在他指掌之間,可殺可不殺的時候。
系統介面上,河漢真人資訊短暫出現。
感覺中,準備救援對手的可能性,比相助張焚的可能性要大得多。況且那名老道用的是河漢同款“五雀刀”,練得是跟他一模一樣的碧水閣“天河真勁”。說沒有關係,張焚可不相信!
雲霖子向張焚確認一句,雙眉凝聚,沉思片刻,慢慢地道:“確如你說的這樣,我大概能猜到是因為什麼了!
“早前宗門裡做過分析,碧水閣有一大隱患。不是什麼秘密,其它幾派,熟悉碧水閣的明眼人,甚至碧水閣歷代高層都心知肚明。
“修煉時間不到一個甲子,你們這一代還處於潛心修煉,勇猛精進的階段。所以太多勾心鬥角的事情,沒讓你們知道。
“你憑自己的見識,能看出碧水閣隱患何在嗎?”
張焚的靈魂並不是之前從小上山,其實沒多少閱歷的大齡宅男。現代社會的快節奏,高度資訊化,讓他經歷比前身豐富得多。聞言不慌不忙,估摸著用比前身高一點點的水平,拖延不少時間,才裝成一邊想一邊說的樣子,緩緩說道:“碧水閣的隱患,大約離不開男女分治,功法不同這兩個問題。”
“沒錯!這趟出山焚兒你經歷得多,長進得也多!”
雲霖真人右手在大腿上一拍,高聲讚揚道。
“原本碧水閣是個女子門派,從不知那一代開始,又開始允許男弟子入門。當年碧水閣的根本功法,本來叫做‘玄冰神功’,以素女陰
氣為基礎,本來只適合女子修煉。為了招收男弟子,硬生生改成‘兩儀玄冰功’。
“男女修煉側重各自不同。
“到了現在,兩脈各自發展。女子一支在‘兩儀玄冰功’基礎上推陳出新,改良出不少功法。其中最厲害的,當屬碧水閣掌門修煉的專屬功法‘兩儀新霜極凍神功’。
“‘兩儀玄冰功’男女可以修煉的部分並不對等。男子功法畢竟是由原始的‘玄冰神功’增刪改編而來,修煉進度較慢,成就也不如女子功法。所以碧水閣女尊男卑的傳統,一直延續下來。
“男子一支早年人才不如女子繁盛,發展也相對較慢,倒也相安無事。等到男弟子裡出了驚才絕豔的人才,在‘兩儀玄冰功’陽屬功法基礎上,創出‘天河真勁’,碧水閣就開始多事了。”
窗外海水由碧綠到淺藍,然後又變成深藍,風平浪靜的海面上,粼粼波光飛速後退。王船側面斜斜伸出,好像天鵝翅膀一樣的白帆,在風裡漲得滿滿的,一面面斜帆好像一支支帶著弧線的巨大羽毛。
飛速行駛的白鳥號上,雲霖子輕嘬了一口靈茶,繼續說:“河漢這一代,碧水閣男弟子里人才濟濟。河淵、河漢、河湘,三大弟子在望。反觀女子,同輩沒一個成器。
“與三人差不多時間裡出現的出色人物,也只有一個下一代裡的蘇越懿。現在所說碧水三潮裡的聽潮、觀潮,其實只是矮子裡面拔高個,使用其它手段,強行成就金丹。
“放到小一些的門派,足以支撐門戶。可是對我們五派……”
雲霖子放下茶杯,搖了搖頭:“雞群裡挑出最強壯的,最多養成鬥雞,養不成仙鶴。”
張焚點頭,認真聆聽。
龍山五派,春明門輩分自由,刳山宗傳承有序,其它三派介於兩者之間。碧水閣有輩分,卻不像刳山宗一樣看重。苦潮真人蘇越懿張焚該叫做師伯的,年齡比雲霖子大了許多,相比河漢等人,其實比較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