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髮男子臉上顯出一種不知代表什麼的神情,表面看來平淡,眼睛深處光芒閃爍,看得出心情頗不平靜。嘆息一聲,流露出三分寂寥:“至此方知世上真有天才,像我這樣天資,根本算不上什麼。”
蛇無利、羽沖天不知想到什麼,各自有些唏噓,給人同病相憐的感覺。
金不惡卻不管他這麼多,直接了當問道:“那麼現在你又有了把握,拿下河淵,逼他開啟這什麼……‘碧水青田’?”
披髮男子一笑,道:“他們雙方都是碧水閣一脈相傳,想要瞞過對方,就不能用本門手法……”
羽沖天打斷他道:“我就不信有這麼巧,河淵用來做手腳的法門,偏偏就是你會的!”
“當然沒可能這麼巧!可是這麼多年過去,我就不能學嗎?碧水閣本門手法我學不到,可是能夠被碧水閣弟子學到的外門手法,也學不到嗎?”披髮男子哂然一笑,“從我看見他偷偷做下手腳,到現在差不多五十年了。這五十年裡,我根據他的手法、碧水閣可能收藏有的,以及近期流傳出來,能夠被他們得到的秘籍,分門別類,列出清單,一樣樣地試驗。
“前前後後共鑽研過三十七種可以達到類似效果的法門。終於用流傳自雙封海的一門法術,引動了河淵留下的暗手。
“也是!春林門跨海佔據雙封海,破滅許多宗門。雙封海的一些法術功訣流傳到様姝大陸,又被河淵一派得到,豈不是非常合理?”
聽他說得輕描淡寫,眾人盡皆默然。只依靠一點印象,一點推測,就費盡心機,學會河淵當時用的手法。哪裡像他說的這麼簡單容易?
幾乎沒有希望,好像大海撈針一般,就不像正常人會做的選擇。
可誰知道披髮男子偏偏去做,而且做成了。
其中難度,可想而知!
這中間的堅定意志讓人歎為觀止。
連張焚也不禁心中驚歎。
到了這時,幾乎可以確定,所謂“雙封海火忽律”不過是他偽裝的身份。新的問題繼而在心裡升起:“這人到底是誰?”
海面漂浮的光圈中,男子繼續道:“使用河淵當年佈置的暗手,開啟‘碧水青田’共需兩個條件,一是河淵本人的氣息,二是當年暗手對應的解鎖手法。
“這幾十年過去,我雖然可能再也不是他的對手,卻終究能夠做到,不再需要將他生擒活捉,強迫他答應,才能利用他當年留下的暗手!哈哈!”
說的是成功、進步,卻連得意的笑聲當中都帶著一股淒涼。
蛇無利、金不惡、羽沖天都沒答話。
披髮男子大笑兩聲,言歸正傳。
“碧水閣高手有數。苦潮一方並無真人留在‘碧水青田’,沒能接收九環嶼之前,河淵也還顧不上這座宗門秘境。現在是秘境裡面守護力量最薄弱的時候。趁著雙方僵持不下,開啟入口,衝殺進去。只要在短時間內控制住局面,不讓裡面的人發出訊號,就不會有人來援。
“這幾十年裡,現在是最好一次機會!為了先祖遺物,我已經謀劃了八十年,不想再等下去,也沒時間再等下去……”
“來了!”張焚眼皮一跳。視野中,代表雨濤師叔和雨靈深的兩個光點,在挨在一起亂轉一陣後,朝向他和玉京的方向移動。
火忽律擺脫了“牽絲引線”,他身上的“牽絲引線”可還留著。跟丟了火忽律,成、雨兩人會趕來同他匯合,原本在計算之中。
直到這個時候,兩人才想起過來同他匯合,已經出乎預料的慢了。
可是不早不晚,偏偏這個時候……
這代表著張焚必須儘快決定,是以張焚,還是龍魔的身份出現。
以龍魔的身份出現,自然可以肆無忌憚。使用張焚身份,同樣可以趁火打劫,但是問題多了很多。
兩者間最大的差別是戰鬥力上的差距。
龍化以後,肉身強度足足有平常狀態的十五六倍。真元雖然不會增加,不過身體得到強化,可以承受更強衝擊,自然能夠更加狂暴的催鼓真元。
在“張焚”使用就是自殘的做法,在“龍魔”身體裡只是基操。
加上其它種種差距,假如把龍魔的戰鬥力當做十,那麼張焚最多隻有四,或者還不到。
這就是為什麼海上時候,張焚可以一劍擊殺秦無道,暴打金不惡、羽沖天,輕鬆收服兩人,端的是威風八面!一旦變回張焚,立即萎靡不振。
山高明,之後的一個高壯一個瘦小兩名黑衣人。
落日狂客山高明姑且不論,假如化身龍魔,之後那兩名黑衣人,是不可能打得那麼艱難的。
“出現的是張焚,那麼就是四對四。不!玉京不方便現身,應該是三對四才對……”張焚定定看著圓光裡的四人,不要看他多次擊敗金不惡、羽沖天。可是認真計算,都不能算以“一”敵眾。
後幾次屬於龍魔的戰績就不說了。第一次,別看金、羽兩人身邊另有三名幫手,張焚身邊也有至少六具白鳥近衛配合作戰。嚴格來說,還佔據主場之利。
當時他已經表現出對白鳥王船一定程度的掌握,在王船上跟他戰鬥,其他人至少要多留三分餘力,方便隨時應變。
誰都不知道他能不能呼叫王船更多功能,誰也不會不防備一手。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