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葉植物濃綠的巨大葉片下,一個英秀挺拔的身影驟然轉身,身上青衫、鬢邊秀髮也隨之舞動,露出一張銀青閃爍的臉孔來。
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類似青銅顏色,卻彷彿多了層白銀光芒,比起尋常青銅銀亮許多的金屬面具,覆蓋在這人臉上,遮擋住從額頭到鼻端的大半張臉,只露出薄薄的嘴唇和刀削般的下巴。
男裝遮擋不住她身上屬於女性的柔美。如果只看面具外的部分,也是有著水準以上的顏值。
偏偏使人注意不到。
不論是誰第一眼看見她,都只會注意到她身上的英凜、神秘,彷彿在提醒別人,屬於她的不凡。
“鏡裂陰陽”裡昏黃的天光透過巨大葉片間的空隙照射下來,半邊身體沉浸黑暗,半邊沐浴在金黃的柔光裡,越發凸顯出青衫女子身上神聖與黑暗共存的奇異美感。
地面發出輕微響聲,茂密的植物分開,一名高大漢子走了出來。捲髮深目、高鼻闊口,一身簡單的白袍,簡單得就像一個白布口袋,套在身上飄飄蕩蕩。除此之外再無他物,雙腳赤足,踩在山谷裡的地面上。
“小姐!三百翡翠碧鱗蛇、一千枯葉蝮、一千血線碧睛蛇、一千獠牙熾火蝠、一巢破玉蜂、一巢綠泥蟻,總計十萬毒物已經準備齊全,隨時可以發動!”
白衣大漢俯身拜倒,報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名稱。
“巫馬青青!你想要做什麼!”
“做什麼?”青衫麗人嘴角揚起輕蔑笑容:“為我的好弟弟,試探一下他新結識的朋友,到底有多少本事罷了!”
“你不要亂來!”被倒掉樹上的巫馬樂天聞言更劇烈地掙扎:“不要亂來!”
“亂來?哈哈哈哈!巫馬樂天,你還真當他們是朋友了嗎?”巫馬青青聲音中透著濃濃冷酷:“別開玩笑了,我的弟弟!如果你和他們真心結交,又怎麼會隱瞞進入第二層的方法,自己闖進來,落到我手裡呢?”
巫馬樂天額頭青筋暴漲,不顧鐵線蟲的威脅,彎腰挺起身體,憤怒的說:“巫馬青青……我說不要亂來和我個人無關,爹爹寵著你,教中沒人敢得罪你!可是,這世上太多的人,太多勢力,爹也得罪不起!”
“你說水雲公子?給我殺!”
“是!”彎腰跪在巫馬青青身前的白衣大漢聞言大聲領命,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密林之中。
“你!”
“放心!只是試探試探罷了!不說水雲山是様姝屈指可數的頂級門派,就算那個張焚出身的刳山宗,也能和闇毒教平起平坐。本教的這些小手段,如果可以一舉消滅兩派傳承門戶的第一順位繼承人,那爹爹早該獨霸一方古陸了!”
打贏了春林公子方天歌,不論僥倖巧計,張焚都感覺水雲山一雙師兄弟,對他重視更增兩分。龍霄鵬更是感激中增加了許多敬畏。不像從前,雖然受過張焚救命之恩,也有意向刳山宗靠攏。
可是在他心中,未必不會覺得張焚只是恰逢其會,才將他救下。憑真實修為,自己未必不能和張焚一拼。
剛才一場打鬥,龍霄鵬看得清楚,十數個回合就把他逼得既沒有還手之力,又沒有招架之功的方天歌,在和張焚交手過程中,從頭到尾,沒取得過明顯優勢。即便是最後落敗有運氣因素,也足以證明張焚實力。
“竟然能夠憑神光中期修為抗頡神光後期的春林公子!以前沒聽說刳山劍術特別出色啊?”別的不說,以劍論劍,張焚實實在在算是勝過方天歌一籌。龍霄鵬心裡癢癢,忍不住問:“張師兄剛才用的是刳山劍訣,霄鵬以前和另師弟王烆季、李烆古都比試過劍法,也受過雨濤前輩指點……”
龍霄鵬話留三分,三人已經都知道他的意思。
“哈哈!”王釋遠一笑道:“如果你拿普通刳山弟子的水平衡量張師弟的劍術,結果必然大相徑庭!不止刳山宗,放在水雲山同輩弟子裡,能夠穩贏張師弟的,恐怕也只有大師兄了!”
“哦?”龍霄鵬猛然一驚,很快想到,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春林公子尚且不能在剛才的交手中,憑飛劍壓制張焚,水雲山同輩真傳,又能有幾人比擬。
“這話不錯!”司徒爾雅微微一笑,半是補充半是稱讚說道:“張師弟基礎道訣修煉的雖然不是本門無上道訣‘雲水十方’,卻能夠超脫劍訣極限,以劍意模擬正反五行,十方變化,當真是天資卓異!”
“不敢!不敢!”張焚連忙抱拳謙遜道:“司徒師兄過譽!我在刳山劍訣上確實有些成就,不過也還沒有脫出藩籬,超越刳山劍訣極限。日後如果本門有幸請到璃浮前輩擔任客卿,龍兄想學我剛才的劍術倒也不難!”
“那麼,到底是張焚個人天資卓異,還是刳山劍訣藏有絕招?”龍霄鵬心中不知,還是更傾向於司徒爾雅的說法,看向張焚的眼神愈見欽佩。
“剛才司徒爾雅是有意還是無意?”把張焚劍術出眾,牽連到水雲山“雲水十方”上。是說出無意,還是不願讓刳山劍訣風頭太盛。“固然他說的確是事實,不過無意還好,有意的話,我今天的風頭就出的有些過了。”
想了一會,張焚忖道:“不管有意無意,至少司徒爾雅潛意思裡已經有這層意思,如果不想翻臉,待會還是收著點好。”
四人一邊說話,一邊飛快撤離傳送進來時候,身處的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