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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恐臉症

“實在無法理解,雖說模仿是人的天性,但只有孩子才會刻意模仿。而孟祥辰知道他身世的真相已經是成年之後了,怎麼還會去模仿他討厭的人?”我問韓牧之。

韓牧之笑笑:“像小敏一樣,PTSD,每個人受創傷後的應激障礙是不同的,孟祥辰在刺激後心理髮生了嚴重退行。”

“退行?”我恍然,“也就是說他過往的世界觀完全被摧毀,他退行到了孩子的心理,無措、茫然,這個時候,帶給他強烈刺激的生父和養父都成了他模仿的物件,儘管他厭惡他們,卻不得不模仿他們?”

韓牧之點頭:“就像一些家庭有了二胎之後,大孩子很有可能會退行,比如像小孩一樣說話,或者尿床,把自己降到和新生兒同樣的心理年齡,以尋求父母的關注。又比如有的女人因為中年危機產生焦慮,會退行到青年時期,過度購買明顯不符合自己年齡的服飾等等。”

“果然是權威。”我由衷讚歎,“那孟祥辰的案子就算結了吧?”

“基本沒什麼難點了,剩下的就是警察那邊的事了。”韓牧之拿過一個資料夾對我說道,“對了,有個案主轉給你,我面接了一次,但是她提出來換個女的諮詢師。”

我有些不可思議,大部分來訪者都是衝著韓牧之來的,經常有預約不到號的親自跑過來懇求,竟然還有要換他的。我接過來,陳女士,28歲,主訴,“恐臉症!”我不禁唸了出來,“是害怕看到臉嗎?社交恐懼?”

“不是,她這個恐臉有點特殊,不是社交恐懼,”韓牧之聳聳肩膀:“是疑病的一種,她整天擔心自己會毀容。只要照鏡子,就懷疑鼻子塌了,嘴巴歪了,哪哪都不對勁。甚至很害怕看到自己的臉。”

“她整過容嗎?”我問道。

“keypoint(關鍵點)。”韓牧之答道,“就是因為整了兩次,才得了這個病。不過她現在對整容深惡痛絕,再也不想整了。”

“難道她整殘了?”我問道。

“我看過她整容前的照片,說實話,是我見過最成功的,漂亮了不少。整前很普通,臉有點大。但整後每個部位都變得悅目。她自己也承認整得漂亮,但就是覺得害怕。至於原因,我還沒問出來。”

“那化妝對她來說可煎熬了。”我嘆氣,這世界真是奇怪,我們以為是常人常理的事,總有那麼多意外。

“是,她自述最近情況越來越嚴重,簡直不敢照鏡子。我也不知道她在怕什麼。然後說自己有些問題不方便對男諮詢師開口,要求換人。”韓牧之微笑,“這也是我職業生涯裡第一次被人嫌棄。”

“你都搞不定,我更沒譜了。”我翻了翻檔案,就是第一次面接時的一些心理測試及分析,沒有更直觀的問題或資料,“資訊量好少。對了,你有她照片嗎?”我十分好奇,是張什麼臉還能讓自己怕成那樣。

韓牧之拿出手機:“可以試試搜一下微信。”韓牧之搜了她留下的電話號碼,果然可以查到,陌生人還能看十張照片,韓牧之點開指給我,“就是這個。”

我仔細看了看,沒看出端倪,看起來很正常的一個女人,五官也很端莊秀麗。我同意了韓牧之的要求。可是卻一直沒收到她的預約電話。

之前答應白隊去濱海分局做的講座,時間馬上就到了。我每晚都得在驛橋加班整理案例,韓牧之都會等著我,給我帶點宵夜。讓我加班的晚上,不會那麼孤寂冷清。

講座在週五,來了不少聽眾,白隊向我介紹了幾位領導,我暈頭雲腦的也記不住誰是誰,只記住一位姓“梅”的領導,因為這個姓很特殊,他又在一眾警察裡格外英俊挺拔,所以記得牢。

我以繪畫分析作為側重,畢竟對於警察來說,透過繪畫了解分析犯罪心理,是對現有犯罪心理學的有效補充,也最實用。只是我沒想到,講座格外成功,以至於又增加了幾場。

一個下午,楊意澤帶來一個陌生人到了驛橋,向我介紹:“辛姐,這位是南城東坪監獄教育科的許警官。”

我有些詫異地和他握了手,許警官直接表明來意:“辛老師,之前我們政委聽過您的講座,很受啟發,回來之後我們開會決定,能不能請您為服刑人員進行藝術治療呢?”

我愣住了。給服刑人員進行藝術治療在美國是有的,並不罕見。可是我心裡有些打鼓,服刑人員的心理狀況是比較特殊的群體,而我並沒有此類相關的經驗。我把我的顧慮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