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化?陳晨是個男人?”楊意澤愣了一下,瞪著驚訝的眼睛看著我,“辛老師,你是說,她是個變性人?”
沒等我說話,楊意澤搖頭道:“不是,這次你猜錯了,陳晨做過屍檢了,正兒八經的女人,除了胃裡殘留的氯胺酮,法醫沒發現別的怪異的地方。如果她是個變性人,法醫一定早發現了。”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陳晨是變性人,別說是屍檢,就是之前她的畫,也會有反應。但陳晨的畫在性取向和性別意識是完全正常的。”我否定了楊意澤的猜測,“我只是覺得,彭子昊在陳晨身上的性別錯亂,是一種感情的投射。”
“難道說彭子昊是個女人?把陳晨當成了他性別裡可以依靠的男性角色?”我一扭頭,梅子浚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看著我笑道,“他們說你又來幫忙破案了,我就趕緊跑了過來,我知道,一定又有好玩的繪畫推理出來了。”
我抿唇笑道:“你還對心理學感興趣呢?”
梅子浚哈哈大笑:“被你挑起了興趣,當然就放不下了,不過你可得經常來給我們這裡的警察上上課,好歹也讓他們學點,你光把本事捂著可不行。”說來以前梅子浚還常跟著我學繪畫分析呢,現在也很久沒學了。
我沒等接上話,白隊進來了,看到梅子浚打了個招呼:“走吧,馬局等著我們呢。”原來梅子浚是來找白隊的。他們兩個一起走了出去。
我好奇地問著楊意澤:“梅主任不是搞政治嗎?怎麼和白隊合作了?”
楊意澤摸摸頭道:“不知道,聽說最近有個很大的緝私案,好多部門聯手了。現在陳晨這個案子嚴重缺人,就我在這兒蹦躂呢。所以我急著找你當外援。”轉而說道,“咱們再說回陳晨的案子,你說彭子昊的畫性別錯亂是怎麼回事?”
我指著畫道:“這個就要很細緻的分析。如果僅僅從性別錯亂這個角度,那麼的確有很多種可能,比如陳晨是變性的,或者彭子昊是女人,都有可能。但是要從細節,以及整體的8幅畫來講,這8幅畫,從整體講,所有的畫面偏左,這是對自我和過去的過度關注,而且他的畫很講對稱,在畫陳晨的眉眼、肩膀的時候,都很對稱,這表明他內心是個極其理智的人,一個自我而理智的人,一般來說,是不會依附於一個女人的,即便他是個女人,在兩性關係中也一定是個居於主導地位的男性角色,而不是像他現在表現出來的這樣,是個有錢女人的小白臉。”
楊意澤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接著說道:“而且他的畫裡,沒有任何徵兆表明他是個女人。再從畫裡分析他和陳晨的關係,他雖然把陳晨畫得很認真,也還算好看,保留了很多女性的特質,比如大眼睛,長髮,看起來很美,但是他畫的線條生硬,而且沒有細節,比如他不畫睫毛,不畫手指,不畫腰身,這些細節他都省略了。”
“也許這個人不細緻呢?”楊意澤說道,“畢竟一個男人,粗枝大葉畫畫不會想的那麼細。”
“可他畫男性特徵的時候,就蠻細的,比如畫了帽子,還在帽子上寫了字母,又比如畫的腳很大,但鞋子很好看,也有細節,如鞋帶的孔。按理他和陳晨是男女朋友關係,應該對陳晨的女性特徵把握得更準,畫得更細,可恰恰相反,他對男性化的部分更細膩。”我說道,“而且他的畫越到後面,男性特質越重,尤其在第七幅和第八幅裡,可能是畫累了,人物更抽象,女性特質已經完全淡化,只剩下男性特質了。但他仍然畫得很細緻。這種八幅畫連著的繪畫測試,特點就是可以隨著畫畫的進行,能把人格一層層地剝離,從最初他還帶有防禦性、掩飾性,到後面越來越接近他真實的內心,和最直白的訴求。”
“什麼男性女性,我糊塗了。”楊意澤聽得如墜雲裡,“辛老師,你說點我能聽懂的吧。”
“你能聽懂的,”我又細細把8幅畫看了一遍,篤定地說道,“我做一個最簡單而直觀的判斷,彭子昊的畫裡反映出,他和陳晨沒什麼感情,甚至他在極力壓抑對陳晨的反感,但他應該能在陳晨身上找到一個男人的寄託,換句簡單的話,陳晨可能和一個男人有什麼淵源,而這個男人,才是彭子昊在意的人,或者說,彭子昊接近陳晨是為了那個男人。”
“男人?”楊意澤一拍桌子,眼睛亮了,“那我去查查和陳晨有關的男人,再排查下和彭子昊有什麼關係。”
我點點頭:“這個案子不是那麼簡單,可能涉及到很多人和事,你儘可能查的細一點,也許很多不起眼的細節,恰好是破案的關鍵。對了,南淇島的雲湖山莊,你想想辦法啊。”
“我找個理由帶幾個兄弟去看看有什麼蹊蹺之處吧。”楊意澤答應了。
看時間不早,我從刑警隊出去後便回到了家裡。陸曾翰晚些時候回來,看我在家問道:“怎麼樣,分析出什麼來了?”
我把和楊意澤說的那些又和他講了一遍,陸曾翰蹙眉想了想,忽然勾唇笑了:“原來他是為了這個原因才當了小白臉。”
“你對這個案子是不是有眉目了?”我驚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