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電氣專家把遙控器做好了。我跟著楊意澤再次到了陳晨家。電氣專家向我們展示著復原後的裝置。專家說道:“這個裝置設計得很精密,書房連著客廳,採用的是紅外感測遙控技術,可以遠端控制。這樣就不像家裡的電視遙控器那樣,距離稍遠一點,就沒法發揮作用了。紅外遙控完全可以實現遠端遙控。”
說著,專家拿出遙控器,這並不像電視遙控器,而是一個液晶面板的方塊,專家說道:“有了這個,在離家幾公里的地方,也能實現控制。”說著點了一下液晶屏,客廳有了聲響,我們走過去,客廳的玻璃竟然從下側開啟了。開啟後,鏡子後面完全是空的,直接能看到書房的摺疊書櫃。
楊意澤忍不住過去,嘆道:“我們在現場看了好幾遍,竟然沒發現鏡子下面有軸,這面鏡子能翻下去。”
“後面的才更奇怪。”專家又點了下觸控,摺疊書櫃開啟了,轉交是槓桿連軸,摺疊書櫃展開後是一個長方形的板,正好懸到客廳的窗戶。
我的心揪了起來,陸曾翰說得沒錯,到這裡,陳晨的死因已經昭然若揭了。楊意澤看出了端倪,聲音緊張起來:“請繼續。”
專家再次按動觸控,果不其然,那塊板向下傾斜了大約45度,如果此刻板上有任何東西,都會毫無意外地順著窗戶掉下去。也就是說,如果案發那天陳晨就在這塊板上,那麼兇手完全可以算好時間,在我們到的一刻按動觸控,那麼陳晨就可以立即摔到我們面前。我的身上不覺冒出一層冷汗。
專家繼續按動遙控,板的傾斜角度恢復正常,隨後摺疊,收回書櫃原位,客廳的鏡子也再次歸位。這一切,前後只需要幾十秒。即便是動作再快的警察,當在樓下看到摔下去的陳晨,衝上來也無法找到真相。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白隊說的沒有錯,現在的罪犯手段果然是越來越科技化、多樣化。再也想不到,為了殺人,還專門裝了個遙控摺疊櫃。
半晌,一個警察問道:“如果說死者是這麼被遙控摔下去的,那她為什麼會老老實實在板上躺著呢?”
這也確實是個問題,這個摺疊櫃展開後非常平滑,沒有任何束縛手腕或者腳腕的綁帶,如果不是和陳晨的案子聯絡起來,說是個展開的寫字檯也說得過去。
楊意澤撓頭道:“是啊,她為什麼會躺在這兒呢?屍檢體內也沒有安眠藥的成分啊。”
我想起我之前經歷的林樺的案子,不由問道:“會不會是兇手用哥羅芳把她迷暈了,放在板子上,然後按了遙控?”
“但是哥羅芳吸到肺裡,法醫是可以檢測出來的。”楊意澤也很疑惑,“如果量少,陳晨昏迷不了多久,兇手也沒法脫身。”楊意澤思索半晌,說道,“我再去和法醫問問,看有沒有其他容易分解的迷藥。唉,真是複雜。”
我的心裡有些沉悶。原來有的謎底解開後,是另一重更深的謎面。我們以為觸到了答案,卻只是剛剛看到了謎語。我忽然想起不知道哪個刑偵劇裡的話,“當你在凝望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望著你。”這幾次我接觸的案子,都讓我有種猝不及防的慌亂,手段的複雜,人心的險惡,無一不讓我覺得顛覆三觀。我覺得我的心理需要治療治療了。
看我不說話,楊意澤說道:“怎麼了?心情不好了?”
我嘆了口氣:“怎麼能好的了呢?”
楊意澤笑道:“我把瑩瑩喊出來,咱們一起吃飯,吃完你和她去玩玩就好多了。”
“你不是最近特別忙嗎?”我怔了一下。
“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個緝私的行動好像又延遲了還是取消了,白隊把人手又往回派了幾個,終於能擠出頓吃飯的時間了。泡麵快把我吃吐了。”楊意澤說著,給瑩瑩打電話,又喊了幾個兄弟一起去吃火鍋。
我很喜歡和他們吃火鍋的氣氛,雖然我對辣鍋是又愛又恨,每次吃得很香,第二天臉上的大包和嘴裡的大泡是不肯饒過我。但是和他們吃著火鍋,那種熱烈的、暢所欲言的氣氛,讓人心裡和冬天的火鍋一樣的暖。
吃飯過後,楊意澤和其他警察繼續去加班破案,瑩瑩拽著我跑到了商場的三樓,那裡有很多小孩子玩的專案,但有一個是對著螢幕跳舞的機器,有點像小時候玩的跳舞機,跟著螢幕的箭頭提示,來回跳著。瑩瑩跳得奔放,我卻放不開。
瑩瑩跑到我身後,拽著我的胳膊笑意盈盈:“可喬姐,別難為情,咱們就是來發洩的。”說完我跟著她也像群魔亂舞似的跳動起來。我不知道跳得好不好,但是真的很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