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麼一直盯著那張臉看,看得久了,它又開始發生細微的變化,先是嘴唇變得越來越薄,後來眼睛開始變大,瞳孔和耳朵變得越來越像人……
“看到什麼了?”師父的聲音突然將我打斷,我回了回神,然後就感覺到腦仁正悶悶地疼,好在痛感並不強烈。
我想了想才對師父說:“剛開始看到了好多好多字,後來有又看到了一張臉,後來那張臉就一直變呀變呀,變得特別像人。”
師父一愣,趕緊摘了墨鏡朝石片上看,喬三爺也爬了過來,瞪大眼睛死盯著我手裡的石片。
過了好半天,我師父才抬起頭來問我:“你從這上頭看到了……人臉?”
喬三爺也說:“我怎麼看來看去,骨笏上只有十來個字呢,哪來好多好多字的,這孩子不會是看錯了吧?”
師父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陷入了沉思。
喬三爺則盯著我手裡的石片出起了神。
我覺得喬三爺老這麼彎著腰怪累的,就主動將石片遞了過去,喬三爺正要伸出手來接,我師父便迅速橫一下身子擋在喬三爺面前,當場將石片給劫走了,惹得喬三爺直翻白眼。
“師父,這個石頭片片到底是啥呀,你們為啥這麼稀罕它呢?”我指著石片問師父。
師父搖頭道:“這東西可不是石頭打的,這是一種非常特殊的骨笏,具體是用什麼骨頭打造的,到現在也沒人能說得清。”
“什麼是骨笏啊?”
“笏啊,就是古人上朝時拿在手裡的手板。”
“什麼是上朝呀?”
喬三爺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孩子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我師父彷彿沒聽到喬三爺的話,自顧自地說著:“如果我沒記錯,金背骨笏出土的時間,正巧是1926年7月中旬,從那個時間點到蓋棟出生,又正好過了整整一個甲子。”
師父說話的聲音比較小,我也是因為正對著他,才能聽清他在說什麼。
喬三爺看來是沒聽清,就開口問我師父:“你嘀咕什麼呢?”
師父提高音量反問他:“你還記得吧,金背骨笏現世的同年,尋靈人一脈就突然間銷聲匿跡了?”
喬三爺搖頭:“我對那年頭的事兒哪能有印象啊,那時候我還沒入行呢,不過我曾聽我六叔公說,當初在河洛一帶出土的金背骨笏,本來就是尋靈人一脈從屍仙墓裡挖出來的。哎,話說回來了,尋靈人一脈挖出來的東西,怎麼落你手上了?”
“當年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師父搖頭道:“從我記事的時候起,這兩根骨笏就在我師父手裡了,聽我師父說,尋靈人消失以後,曾有人進過尋靈堂,堂口內早就被洗劫一空了,連個桌椅都沒留下,可整個堂口裡又沒發現打鬥的痕跡,更怪的是,在正對堂門的那面牆上,還有一行汙跡斑斑的血書,內容就八個字:‘鯛絨攬月、落地童子’。”
“這事兒我也聽說過。哎,不對,你徒弟不就是落地童子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