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撕爛你的嘴,你胡說個啥?”夏桂芝氣得失去理智,抄起鏟子就要拍林如芳。
劉武把孩子護到身後,伸手摁住鏟子,厲聲說:“夏同志,當著我的面兒,你還敢這麼放肆,可見平日裡在家沒少打孩子!”
“我打孩子咋了?”夏桂芝不服氣地奪回鏟子,大聲說:“我把她們從小養大,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胡鬧!”劉武劍眉倒豎,呵斥道,“現在是法治社會,虐待孩子是犯法的你懂不懂?”
“我是文盲,不懂什麼法不法的。”夏桂芝拿出她胡攪蠻纏的勁兒頭,扔了鏟子,拉著林如芳的胳膊說,“走,跟我回家去。”
“我不回!”林如芳驚恐地掙脫她,躲到劉武身後。
這時,一陣突如其來的西南風吹過,夏桂芝發脹的腦袋清醒了點,她忽然回過味兒來,自己是被冤枉的,跑什麼跑啊。
“大蓋帽,你說我虐待孩子?有證據嗎?拿出證據來啊,不然的話,我就去找你們領導,欺負我是個鄉下老太婆不知道縣衙大門朝哪兒開嗎?”
夏桂芝越說越生氣,越說越委屈,最後拍起了大腿,“鄉親們,你們給評評理,十幾年前這個死妮子快餓死在路上了,我好心把她撿回家,她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想要飛,反口咬我虐待她,老天爺啊,我上哪兒說理去!”
“你沒虐待孩子?那這是什麼?”劉二黑氣憤地挽起林多多的衣袖。
眾目睽睽之下,林多多伸出兩條纖長的胳膊。
青色紅色的傷痕,蚯蚓般爬在她的雙臂。
沈明慈只看了一眼,就揪心的閉上了眼睛,胸腔裡像是被什麼狠狠撞擊了般,悶了好幾十秒才喘出一口氣兒。
此時此刻,他完全地相信林多多是無辜的,沒有和夏桂芝她們合謀陷害自己,更沒有像柳青苑說的那樣偷偷溜走。
“這、這……”夏桂芝看著林多多胳膊腿上的傷,徹底蒙了。
圍觀的社員們炸開鍋了。
“桂枝,你這這媽的可真夠歹毒啊,咋把二毛子給打成這樣了!”
“不是親生的沒聽到嗎?這個外地女人心好歹毒啊。”
“難怪平時老是二毛忙裡忙外的幹活,她大姐從來沒有下地掙過工分,原來是親媽偏心親閨女。”
“就算是撿的也不能這樣啊?太狠心了,都這麼大了還打成這樣,小時候指不定捱了多少打呢!”
“都靜靜,別說話!”劉武揮臂高呼,維持秩序,待現場一片寂靜後,他問夏桂芝,“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連你自己的三女兒都親口說你虐待林多多。”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打她!”夏桂芝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她撲上去摟著劉武的腳脖子,號喪道,“青天大老爺,你要替我做主啊,我這個二妮兒,被那個知青糟蹋後就一時傻一時糊塗的,成了神經病,她不知道是被誰打了賴到我頭上,我真的沒有打她啊,冤枉啊——”
“夏大姐,”劉二黑走上前,氣憤地說:“你說她瘋了,那我問你,林同學她精神不正常,怎麼能考到全市第一名的好成績?”
“林同學被你囚禁之前一直在一家服裝店幫忙做衣服,還設計出那麼多服裝草稿圖紙來,她要是傻了瘋了,能做到這些嗎?”
“最後,我再問你,兩年前,救了沈知青的人是你大女兒林如月,還是養女林多多?”
“我、她……”做夢都沒想到林多多會把這個秘密捅出去,夏桂芝驚恐萬分,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
“我可以替林同志作證,”沈明慈聲音有些異樣地說:“救我的人,不是林如月,是林多多。”
“你是?”劉武看這個小夥子氣度不凡,面貌乾淨精神,第一印象很不錯的。
沈明慈伸出右手,彬彬有禮道,“您好,我是知青沈明慈。”
先有林多多的證詞在前,又有好印象在後,劉武怎麼看他都不像個色狼,就熱情地說:“沈知青你好,我叫劉武,是負責潞縣治安的,你的事情,我一定會替你查個水落石出的。”
“劉同志你儘管放心,”沈明慈義正言辭道,“我打小在紅旗下長大,根正苗紅,絕對不做自絕於人民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