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過是不隨人願罷了。”崔九伶苦笑一聲,“我崔九伶雖是戲子,卻也有自己的原則,皇上固然尊貴,卻並非九伶心中所繫。”
“哦?那崔先生心裡,可是有了別人?若有,我去給皇上求個情,成全了你們如何?”
不知為何,連清珏心中有些不忍,說道。
“連大人既然當初不肯幫忙,現如今,也不必了。”崔九伶深深看了連清珏一眼,接著閉上眼睛,將有些渙散的神思收了回來,道:“生死由命,我崔九伶不怨恨任何人。”
“哎喲,連大人,顧大人,您二位怎麼還沒走呢。”
忽然,曹福禧的聲音響起。
“曹公公,這崔先生……”
“我說連大人,現如今在宮裡,可千萬別讓皇上聽到崔先生幾個字兒。”曹福禧擺擺手,接著湊近了連清珏道:“皇上看上了他,本是他的福氣,誰想到他脾氣倒挺倔,對皇上硬是不從,皇上氣得很,可又捨不得打他殺他,就只讓他在這兒罰跪。”
“原來如此。”
連清珏點頭。
“兩位大人快走吧,若是等會兒皇上出來看到您二位跟崔先生說話,又得發一通脾氣了。”
曹福禧好意提醒道。
“恩,走吧。”
連清珏回握著顧採之的手,拉著他便要轉身離去,卻聽到身後崔九伶低低的喚聲。
“連大人……”
“恩?”
連清珏回頭。
“罷了。”崔九伶依然閉著眼,“多謝連大人過來看九伶這一遭。”
“崔先生客氣了。”
連清珏淡淡的回道。然後便和顧採之並肩離去。
“我說崔先生,皇上是誰?那是真龍天子,天下誰敢不聽皇上的話?您若遂了皇上的心意,不也不用這大熱天的,在這兒遭這罪了不是?”
見連清珏兩人走遠,曹福禧拿出帕子擦了擦鬢角的汗珠,對還跪在地上,好像下一刻都要昏厥過去的人勸道。
“曹公公莫要再勸了。”
崔九伶死咬著唇,企圖用疼痛喚回越來越迷離的思緒,可慢慢的,他只覺身子越來越輕,眼前越來越黑,撲通一聲癱倒在地上,便人事不知。
……
“你對那崔九伶,可是上心的很。”
而這邊,連清珏兩人慢慢出了宮門,兩人一起上了連清珏的馬車,顧採之終於沒忍住,冷聲道。
“哈,這又吃的哪門子醋?”連清珏輕笑:“你何時見我對他上心了?”
“哼。”
顧採之假似生氣的偏過頭去,不再看身邊笑的花枝亂顫的人。
“不過有時候恍惚覺得,他和我很相似罷了。”連清珏收了笑,道。“我十七歲時,皇上便讓我獨理篤行司,替他清除朝堂之上對他有異心的人。可那時,我不過也是個受先祖恩蔭,未見過什麼大場面的少年。所以剛開始,我可是差不多將滿朝文武得罪了個遍。而那時,我和這崔九伶一般,就算每天都被百官唾罵,眼裡心裡卻總有一種不服輸的硬氣。”
“以後,還有我。”
雖聽著連清珏說的雲淡風清的,可不難想象當時他的日子過得是多麼艱難。顧採之嘆了口氣,胳膊輕輕攬上身邊人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