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華濃本來就沒有吃是怎麼東西，此時在加上灼熱的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還有那些散落的屍體和臟器，她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她實在無法，最後只好捂住自己的口鼻。

韓映雪將她放到輪椅裡面，“紅葉，過來將小露珠推進去。”

“是。”紅葉快步過來，推著露華濃的輪椅便出了院子。

閃電想要跟過去，被韓映雪叫住，“站住！你身上全是血腥味，同我洗了再過去見她。”

她不管閃電願意還是不願意，直接上前拖了閃電的尾巴就要走。

“嗚嗚……”閃電的四個大爪子不停在地上抓撓著，它不想同這個可怕的女人去洗澡啊！它身上的毛毛會掉光的！

“好了！這次我會小心的，不會把你梳禿毛的！真是個小氣鬼。難道你希望我抱著你過去，嗯？”這鼻音一出，閃電真是好想伸舌頭狀似啊，可是……這個女人好可怕，小露珠……閃電在心中不斷地悲鳴，最後它放棄掙扎，四肢一攤，被韓映雪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閃電被洗的油光水滑回到露華濃身邊的時候，它特別乖巧地縮在露華濃的輪椅後面。

韓映雪也已經收拾妥當，重新換了一身紅衣坐到露華濃對面，“伸手。”

露華濃乖乖伸出手，放在脈枕上，任由韓映雪為她把脈。

“你……很奇怪。”韓映雪直直盯著露華濃，“我幾次為你把脈放血，你身上中的毒，應該是燕國秘毒——如夢。此毒會慢慢腐壞你的五臟六腑，直到遇到青月引才會全面爆發出來，也就是說，一旦嗅聞到青月引的味道，你的毒……就沒救了。可是……”

“是不是我身上的毒在消退？”露華濃的唇微微上揚，溫潤的眼睛似乎讓那張遍佈疤痕的臉看起來不怎麼可怕。“我血脈特殊，似乎小的時候誤食過什麼……那個時候一直高熱不退，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忘記很多事情了。一般的毒，我的血液會很快將毒素清除，這次已經這樣久，想來這如夢很是霸道了。”

露華濃伸手握住韓映雪冰冷的手，“韓姐姐不用為我擔心，就算不用服藥，過一段時間，我也會恢復的。我的身體就是如此，每每中毒或者受傷，身體都需要自己恢復一段日子，所以，你不要看我現在很虛弱，過一段日子，我就會生龍活虎了。”

韓映雪搖搖頭，“傻子！若是有解藥，又何必吃這些苦頭，一飲一啄，自有定數。也不知道你如此特殊的血脈是禍是福。”

“姐姐，我既然醒來，就說明如夢一毒不會再繼續傷害我……”

“那為何現在還未恢復？想來是無法徹底祛除，每次只能祛除一些，才會造成你的五臟六腑一直反覆受創。”韓映雪接過紅葉遞過來的藥，“藥必須按時吃，飯和水果也要跟上，不吃身體只會虛弱下去。我看你是個明白人，不會去做那讓親者痛仇者快的日子，是也不是？”

露華濃看著韓映雪遞過來的湯藥，那苦澀的味道，真是讓她心都苦了。

她抿抿唇，用調羹攪動著湯藥，待覺得不那麼燙的時候，一飲而盡。

韓映雪將飴糖的盤子一推，“吃塊飴糖，口裡就不苦了。”

露華濃看著韓映雪可親的樣子，實在很難想象之前在院中將人一鞭子抽成兩斷的人會有如此溫柔的笑容，她眨了眨眼睛，“韓姐姐……那些人是……”

“我也不知道。”韓映雪無所謂地用手順了順胸前的長髮，“上趕著來找死，我就成全他們咯！”

露華濃輕輕一嘆，“本來，這些話我不該說，但是姐姐救了我的性命。我師……咳咳，我家長輩曾經說過，世上總是公平的，沒有人能夠隻手遮天，立於永世不敗之地。”她低頭舔了舔下唇，“我並不是一定讓姐姐不殺人，畢竟有人卻是該殺，但是……我總覺得人要有顆慈悲之心，否則……”

“你是擔心因果迴圈嗎？”韓映雪摸了摸露華濃柔軟的發頂，看著這個一身傷痛的姑娘，她就想到過去傻傻的自己。“世間若是真有因果，那些作惡的人為什麼不被雷劈死呢？報應？”韓映雪露出一抹有些苦澀又帶著嘲諷的笑容，“也許這世間真的有報應，但是……它們來得太晚，我等不及……所以只好自己出手了！”

“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我這裡……是魔宮。你連我這如地獄一般的地方都沒有聽過，可見是不常在外行走的人。”韓映雪看著露華濃的眼睛有著點點和藹，剛剛唇角便的哂笑似乎曇花一現。

“是。我……原來一直在一座山上隱居，至於在哪裡……我們一旦離開的人，都不可以說，請姐姐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