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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前些年因家庭出身的原因,田桃從小在同齡的孩子面前就抬不起頭來,造成她自卑怯弱、忍氣吞聲的性格;
也許,以前的生活陰影和父母雙亡的現狀讓她想法設法離開這個沒有給與她快樂童年、少年的土地。
真的如林泓所說,田桃跟隨她遷到蘭州參加高考,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至少田桃擺脫了貧窮,今後能過上更加體面的生活。
蘭州這個城市怎麼也比伊寧這西北邊陲發展地好上許多。
騎在大馬上的田坤禾,在這個寒冷的冬天,思忖掂量著侄女田桃的人生選擇。
早在屋門口等候姐姐回家的田狗剩子,頭戴著皮毛帽子,小臉凍得紅彤彤的,墊著小腳尖失望得望著田坤禾身後,撇著小嘴要哭的樣子,帶著哭腔著急地問道:“叔,我姐呢?!”
田坤禾把馬牽到狗剩子面前,蹲下身子看著這可憐的娃,答非所問,“來,狗剩子,叔帶你騎馬玩。”
“不嘛,姐呢?!”田狗剩子的眼淚唰得流下來,咧著小嘴哇哇哭著,“爸媽都死了,哥哥不要我,現在連姐也不要我了,嗚嗚”
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悲傷,田坤禾彎腰一手抱起六歲的狗剩子,一手牽著韁繩來到馬廄裡,單手把馬的韁繩捆好。
他冰涼的大臉緊緊貼著狗剩子同樣冰涼的小臉上,濃重的鼻音說道:“狗剩子,田柳和田桃不是不要你,他們要參軍、上學,回不來,過幾年就來接你。不怕,有小叔在,小叔要你,小嬸要你,你田穗哥他們都要你。”
田坤禾安慰狗剩子時,連他自己都覺得這話太沒底氣了,有種自欺欺人的味道。
自從狗剩子被他收養後,田柳和田桃如同在人世間遁形般消失,倆人從沒來廣仁鄉看望他們的弟弟。
倒是縣民政部門和大哥田坤樹生前的領導每年來看望狗剩子,給他買些糖果,離開時給狗剩子留下20元錢,算是他每年的撫養費。
在田狗剩子幼小的心裡,牢牢記住哥哥姐姐過幾年來接他的念頭,小叔安慰他的這一幕,讓他年幼、惶恐、無助的心安定下來,雙手摟著小叔的脖頸,破涕為笑道:“小叔要我,小嬸要我,田穗哥都要我。”
雖然狗剩子以後的孩童時代、少年時代乃至青年時代都是在小叔田坤禾家長大,小叔如同他的父親精心呵護他,在他以後成長過程中,沒有田柳和田桃的相陪,他的親哥和親姐誰也沒接他回縣城的家,狗剩子如同田坤禾的么兒般在廣仁鄉長大,他跟田坤禾一家人有著血濃於水的感情。
但至少這一天,在這個寒冷的冬天,他幼小的心靈有了慰籍、希望和寄託。
抱著狗剩子回到比外面稍稍暖和一點的屋裡,正在給孩子田坤禾納鞋底的吉月娥抬頭看著丈夫的紅眼圈,他身後沒有田桃的影子,心裡不由一驚,慌忙問道:“咋?桃桃呢?她咋沒跟你一起回來?”
田坤禾抱著狗剩子坐在爐子邊,將林泓的意思大概講了下,吉月娥唏噓地感嘆道:“也好,也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看著一屋子的孩子,15歲的田穗正帶著弟妹們做作業,田坤禾清清嗓子,對著自己的兒女正式宣佈道:“咱狗剩子往後的大名不叫田狗剩子了,以後學名叫田杉,就是天山上的雲杉樹那個杉,知道沒?”
“田杉,這名好多了,有學問,田杉和天山諧音,咱爹不虧是上了十幾年學的人,這名高雅,比田狗剩子好聽。”
“是個名都比田狗剩子好啥,不知田柳哥咋給他起了這個名。”
“沒聽奶奶以前說過嗎,賤名好養唄。”
……
田穗跟田莊、田草、田薪、田豆弟妹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田坤禾威嚴的眼神掃了眼麻雀般唧唧喳喳的孩子們一眼,田穗等人立刻閉上嘴,正襟危坐得等爸爸說下面的話語。
田坤禾對著有了新名字後一臉喜氣的田杉,語重心長得說道:“田杉,木字後面三撇,好寫也好記,關鍵是你今後不能像個娘們樣整天哭哭啼啼的,像個兒子娃娃(男子漢),跟天山的雲杉一樣挺立不到的兒子娃娃,記住沒?”
田杉似懂非懂得點點頭,但“兒子娃娃”這四個字他懂,他抿緊小嘴使勁點點頭,這一幕影響著他今生的生活,再苦再難,也要像個兒子娃娃一樣生活。
多年以後,田杉終於明白小叔給他起這名的良苦用心,小叔讓他猶如天山的雲杉般挺拔,與天山共舞,根盤於深山,參天了雲朵,傲視天山雪嶺。
領悟名字精髓的田杉長大成人後用他的年輕的生命和無悔的青春天干了地支、天荒了地老,演繹並詮釋了民族大團結、天下各族人民是一家的寬大情懷。
“好了,去跟哥哥姐姐們識字去。”田坤禾輕輕拍了拍狗剩子的小屁股。
“來,小田杉,姐教你寫名字。”田坤禾7歲的女兒田豆朝狗剩子招招手,在這群孩子裡,狗剩子最黏姐姐田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