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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一切,深愛田苗的李梓欣然接受,夫妻倆送走販賣布匹的小叔子田穗後,在新疆財經學院上大學的小叔子田莊,每逢週末都會到大哥家改善伙食,田苗和李梓傾其所有招待弟弟。
這年春節,田苗和李梓商量要去和田市拜見李梓的孃家人。
田莊放假時,田苗把同事們送的臉盆、布匹等生活用品裝了一麻袋,又將單位發的冬菜洋芋、青蘿蔔和白菜裝了一麻袋。
他用腳踏車馱著兩麻袋東西將弟弟送到車站,再三叮囑他,路上不要貪睡,別弄丟了這些東西,想著廣仁鄉的親人冬季能吃上大白菜羊肉餡餃子了,田苗心裡暖呼呼的。
弟弟田莊上車前,田苗又掏出40元遞給弟弟,告訴他這是他跟妹妹們下學期的路費和生活費。
懷揣著哥哥給的40元錢,田莊感動得眼圈紅了,前陣子他還擔心哥哥成家後,不會再管他跟妹妹了。
沒想到,成家後的大哥田苗依然是那個給與他安全、安心的老大哥。
坐在車內的田莊朝目送他的大哥揮揮手,班車子開了,隔著車窗,看著個頭比他低一頭的大哥的影子越來越遠,田莊扭過臉已是淚流滿面。
送走二弟後,回到家的田苗進屋後,就見妻子李梓尋找枕頭下的40元錢,他心虛地說道:“小梓,這40元錢我給田莊和田豆了,田豆寒假要上補習班交補習費,今年她中考,要考伊寧衛校。”
李梓看著丈夫不安的神色,輕輕嘆口氣,無奈道:“算了,這40元錢,我原本計劃著給家裡添置一張寫字檯的,算了吧,下月工資再說這事吧。”
這張寫字檯並未像李梓設想的那樣次月製作,而是過了快一年了,家裡好不容易才添置這張寫字檯。
田苗的工資除了扣除單位的借款外,剩下的都讓他在郵局寄給廣仁鄉的弟妹了,他倆的生活開支全靠李梓一人的工資承擔著。
次年暑假,田苗和李梓請了一週的休假去探望廣仁鄉的親人,對於即將上門的新媳婦李梓,田坤禾一家老少非常高興。
雖沒有見過大兒媳李梓的模樣,可是聽兒子田穗和田莊描繪,李梓是個心地善良、賢惠能幹的兒媳。
吉月娥將小客房清掃得乾乾淨淨,換上了乾淨的被褥。
這間土屋原來是陳放雜物的,前些年,田柳不時回廣仁鄉看望親人時,田坤禾把這間屋子騰出來,當做客房。
薄木板拼接的門,一個橫著的長方形小木窗,窗戶下原來有個晾牛奶的風洞,田坤禾將風洞糊死,裡面放置一張雙人木板床、一把椅子,僅此而已。
李梓落落大方得稱呼田坤禾、吉月娥爸媽時,沒想到一向堅強的田坤禾竟然激動得流下來熱淚,嘴裡嘮叨著:“我老田家祖墳冒紫煙了,田苗能娶上這萬里挑一的媳婦,要是擱在十幾年前,我做夢都不敢想呀。”
細細打量著這個讓丈夫敬佩的五體投地的老公公,是一個非常普通十足地道的老農民,純樸、謙卑而寡言。
從他臉上縱橫的皺紋和善良的眼睛看,舊日的貧窮痛苦曾經壓彎他的腰。
常年被烈日爆嗮的黑色面板,五官英俊,身上穿著城裡難得看見的土布對襟褂,褲管像水桶一樣大。
在田苗的示意下,李梓夫婦倆跪在田坤禾夫婦面前,讓李梓不由想起坐班車來廣仁鄉的路上,田苗對公婆的描述。
田苗說,他有一個偉大的父親,群山是他的脊樑,耕牛和馬匹是他的伴侶,深深的犁溝印著他歲月的痕跡,他的汗水曾燙傷廣仁這片熱土,他的皺紋堆起了田苗兄弟妹們的未來。
看著年近50歲的慈祥的公婆,婆婆已滿頭雪染,一臉的滄桑,李梓打心眼敬佩這對普通的農村老人,用他們的肩膀扛起了整個田家大家族。
在婆婆的帶領下,李梓去欣賞她年初託闖蕩社會跑生意的田穗給家裡捎帶的菜種子已長成累累碩果。
不大的小菜園鬱鬱蔥蔥,垂涎欲滴的黃瓜帶著黃花,翠綠中清脆誘人。
成串的西紅柿紅黃相間,長豇豆除了葉片就是一串串長短不一的嫩豆角。
婆婆吉月娥自豪告訴李梓,芹菜、油麥菜吃了一茬又一茬,街坊四鄰都跟她要種子呢。
這些菜種子是李梓遠在四川成都的爺爺奶奶給她郵寄來的,看著家鄉的種子在萬里之遙的西域照樣開花結果,香飄四溢,李梓決定託家鄉的親人再郵寄些新鮮的時令蔬菜種子。
婆婆吉月娥很喜歡兒媳婦李梓,抓著李梓寒暄問暖,告訴兒媳她按照李梓託田穗捎帶的種植方法,挖地、撒種、沒有按照李梓講述的“起壟法”種植,廣仁鄉天氣乾燥,用“起壟法”種植蔬菜不易保墒,而是把菜種子撒進了條溝裡。
李梓笑眯眯聽婆婆講述田家的故事,大伯田坤樹因公殉職、二伯田坤鵬上吊自殺、未成人的田葉被洪水沖走、田楊殉情自殺、趙杏跳河自盡、只知道窩裡橫的田石頭經常兇他的老孃、田狗剩子越來越懂事了、廣仁鄉最招人嫌的張忠明在老遠的鄉里娶了個媳婦、田家恩人汪凌的妻子劉女患精神病後不慎失足落水淹死了……
吉月娥抓著兒媳把她前半生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講給李梓聽,婆媳倆無話不談,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
到了麥收的季節,放假回家的孩子們都在田地忙碌,83年那場冰雹砸得田坤禾一家吃了一年半從田地搶收回來麥子。
搶收回來的麥粒磨出麵粉後,總有種發黴的味道,給田坤禾留下了陰影,今年他種植25畝小麥,計劃今年一定吃上新鮮的麵粉。
一家開始用鐮刀收割小麥,老少幾個都頭戴著吉月娥編制的草帽在自家田地忙碌。
男人們右手都拿鐮刀,都彎著腰面朝黃土背朝天,左手抓麥子搳,搳完一刀往前一勾,勾住前面的麥子又搳,左手拿不了之後放在身後,又繼續搳。
李梓看著丈夫田苗熟練得幹著農活,他把割好的麥子放在那一堆,直到能捆上一捆麥子,他用早就準備好的芨芨草將麥子打繩捆住,再繼續搳下一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