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無可辯駁的理由,她無奈地停下了動作,心裡卻忍不住想:“那也不能讓你來啊。”
最後,左兮靈還是選擇了妥協。想來藍摯初也是真心實意要幫她的,並未動什麼別的心思。她這般胡亂去猜測別人,倒是非常不好了。而且,藍摯初後來也只是簡單地給她手臂上,臉上的淤青處上了藥而已,並未有什麼逾矩之處。
直到上完藥出去時,藍摯初臉上仍噙著笑意,溫聲請守在門外的阿琴用熱水幫左兮靈擦洗一下身體。待阿琴進屋時,瞧見的便是這樣一副情景:桌上散著藥膏,左兮靈坐在床頭垂首出神,雪色肌膚上的紅暈還未消退完畢,更襯出了一種女兒家的嬌羞。
她忍不住打趣道:“還在想什麼呢,莫不是仍念著剛才出去那位呢?”
左兮靈立馬否認:“不是的!”雖然這話說的很快,卻明顯有些底氣不足,她的耳根脖頸處也泛出了一層淡淡粉暈。
見其死不承認,阿琴也沒有強硬拆穿她,笑著轉移了話題道:“藍摯初真的對你很上心呢。”很少有人這麼直白的將藍摯初對她的好說出來,這讓左兮靈微微怔了怔。
霧氣氤氳,晶瑩的液珠順著她漆黑的發滑落,最後滴入木桶中與水溶為一體。左兮靈微微出神,半晌輕聲道:“他對我很好。”好得讓她拒絕不了。正宛如料峭山崗上的一抹清冽的風,稍不留神便眷戀上其間的瀟灑隨意。
洗浴之後,左兮靈換了一身素色衣裳,溼潤的黑髮隨意披拂,衣袂飄飄若仙,襯得她更為氣質出塵。走進廳堂時,藍摯初望著她,眸光亮了幾分。
他不動聲色地將目光轉了回去,頃刻捧了一冊書卷,似漫不經心地翻了幾頁,忽然笑吟吟地道:“要不,就先留在我這兒好了?”聞言左兮靈歪了歪頭,頃刻明白過來,藍摯初是要她暫時留在書院。
心上彷彿有根弦被輕輕撥動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她點了點頭,片刻回神後不由得紅了臉。藍摯初看著她,唇角笑意愈深,半晌抬起一隻手親暱地揉了揉她的頭髮:“我這就派人去府上通知。”
隔著一方紗簾,兩人的剪影看上去彷彿是依偎在一起,親暱非常。羨煞了窗外疏桐間的鶯鳥,發出一聲又一聲婉轉的鳴叫,情意濃濃。
另一邊,書院派出的使者攜著一封書信,迅速趕到了將軍府。
將軍府裡,高樓之上。對著長橋流水,左元嘉執著茶盞,與百里謙昀談心正濃。忽聞使者來報,他不禁覺得被攪了幾分興致,將那茶杯擱在桌上,漫不經心道:“上來吧。”
於是使者呈上書信。左元嘉掃了幾眼,哈哈笑了一聲道:“原來是這樣,並不是什麼大事。”說著便把那信箋隨意置在一旁,又執了茶盞,欲撿起那話題重說。
百里謙昀端坐在一側,見此啞然失笑,思量片刻後還是道:“將軍還是細細看看,莫誤了正事。”這純粹是一番好心。左元嘉身為武將,雖然在打仗及政事方面精明得厲害,平時偶爾卻會糊塗一下。百里謙昀恐他又不小心犯糊塗鬧出洋相,所以才出言提醒。
然而這次左元嘉是真的不在意,笑了笑道:“無事。使者前來,是向我稟告左兮靈如今在靈惜書院裡。她今次和藍摯初出去,偶遇危險受了點傷,暫時留在書院那兒歇息。”
末了,這位飲茶如飲酒的將軍又豪爽地笑了笑道:“藍摯初那小子我信得過,他定不會虧待左兮靈的。”
提及左兮靈,百里謙昀的神色微微起了波瀾,又被他不動聲色地壓了下去,笑著點頭稱是。兩人閒談完畢,各自離去。得了點空子的百里謙昀頓時將阿木叫到了一旁。
阿木垂手恭敬地問道:“閣主找屬下有何事?”
百里謙昀負手而立,玄衣如墨,有些嚴肅道:“你可知左兮靈受傷是怎麼回事?我要詳細始末。”
於是阿木便將自己瞭解的一切和盤托出。然而他也只知道是左兮靈遇上了魏世龍,然後被藍摯初所救,其餘細節並不能知道得很清楚。說完這一切,他有些歉疚地俯身行禮,以自身無能沒有收集到太多情報為緣由,向百里謙昀謝罪。
百里謙昀阻止了他,溫和道:“不必,你只需現在去詢問阿琴阿岑二人怎麼樣了即可。我有些擔心左兮靈的安危罷了。”於是阿木領命而去,前往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