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炳良大笑道:“哈哈!果然是狗肉上不了檯盤,這小子就算詩寫的再好,這麼一副醉鬼模樣,也真夠瞧的。”這時,忽然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冷笑道:“嘿嘿!寫詩有什麼好玩?還不如看看美人兒有些意思,你們這些窮酸王八蛋,看著就讓人討厭,快給老子滾的遠遠的。”
眾人聽到來人的說話惡聲惡氣,十分刺耳,忍不住轉過頭來,只見一團灰色的煙氣飛也似地急掠而至頭頂,煙氣瀰漫中出現了一個人影。來人臉色青黃,參差不齊的獠牙翻出唇外,模樣甚是駭人。
眾人見來人形貌醜惡,都不由得吃了一驚,一時不明白這人是什麼路數,驚神尚未寧定,忽然遠處又是三道煙氣風馳電掣般疾飛而至,這三道煙氣卻分別是一紅一黑一紫,轉瞬間便來到眾人頭頂,煙氣彌散中又相繼出現了三個人影。這三個人影的相貌跟灰色青麵人差不了多少,一樣的醜惡不堪。
灰色青麵人躍到高臺上,伸手摺了一枝桃花,拿到鼻端嗅了嗅,笑道:“這桃花很香,但只怕也沒有這裡的美人兒香!”一雙眼睛賊忒嘻嘻,不住地打量紅妝女子,神色間滿是輕浮油滑之氣。
柳瑤婷冷冷道:“久聞巫蠱門四大護法毒功修為高深,一向無緣得見,未曾想聞名不如見面,原來竟是些雞鳴狗盜之輩。”紅色人影哈哈大笑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我們聽說貴教聖女今日要駕臨天香樓,這才光明正大地前來拜會,怎麼就雞鳴狗盜了?”
柳瑤婷道:“閣下想必便是巫蠱門四大護法之首的潘雲逸了?你們既來拜會,為什麼不提前一日呈上拜貼,卻偏偏到此刻方來?這不是存心攪局嗎?”紅色人影道:“丫頭居然知我姓名,倒也非泛泛之輩,不錯,我正是潘雲逸,這是我二弟丘茂真。”說著向紫色人影指了指,接著又分別指著黑色人影和灰色青麵人道:“他們兩個是我的三弟範展雲和四弟葛鳳良。”
龍嘯風望了範展雲一眼,心道:“這人不就是想從我手中搶奪草藥的那個黑衣人嗎?原來竟是巫蠱門的四大護法之一,真是冤家路窄,不知他此刻還記不記得我。”
葛鳳良沾沾自喜道:“老大,這小妮子不錯,我今日運道可真是不賴,能帶幾個小美人兒回去風流快活一番了。”柳瑤婷雙眉陡地立起,臉上如同罩了一層寒霜,森然道:“你胡說八道什麼?”葛鳳良滿不在乎地道:“我要帶你回去做我的小老婆,這還不明......”一個白字還未及出口,便見眼前一道紫色劍光亮起,如星馳電閃般當胸直刺過來。原來柳瑤婷惱他出語輕薄無狀,氣憤之下,抽出腰中長劍,隨手便是一招長虹貫日。
柳瑤婷這一劍氣勢如虹,又是突然發難,葛鳳良待得驚覺,長劍已然及身,慌亂中,急忙催動身上靈力,整個身子瞬間灰煙瀰漫,以煙遁之法避開柳瑤婷凌厲威猛的一劍。柳瑤婷深知對方的灰色煙霧中含有劇毒,長劍不便再向前刺,於是向後退了一步。
葛鳳良萬沒料到柳瑤婷一副嬌滴滴的模樣,出手竟是如此狠辣迅捷,也是嚇了一跳,於是將纏在腰間的一條黑龍鞭,拽在手中,笑道:“小娘皮果然夠辣!不過我喜歡。”回手便是一鞭,向柳瑤婷頭頂上砸了下來。
柳瑤婷長劍繚繞,化作一團團紫色的劍光,將自己全身籠罩在劍光之中。只聽得一陣叮叮鐺鐺聲,黑龍鞭與長劍相擊,冒出一溜火光,兩人手臂均是一震,不由自主地向後各退了一步。
這一下交手,兩人均知彼此修為不相伯仲。當真鬥起來,一時之間恐怕難分出高下。
潘雲逸道:“老四,你這猴急的性子多早晚能改,快退下!”葛鳳良不敢違拗,於是退後幾步,站在了潘雲逸身後。
潘雲逸向紅妝女子抱拳道:“我們四個久聞聖女親來這天香樓主持詩會,所以才不辭辛苦,急急地趕了過來,一時未及通稟一聲,還望聖女不要見怪。”紅妝女子道:“哼,是你們門主歐陽金鵬派你們來的吧?”潘雲逸笑道:“不錯,我們門主說:‘天玄教這幾年在我們的地盤上還算規矩,不過,最近聽說,那謝長風的寶貝女兒要在天香樓舉行什麼詩會,你們四個前去照應一下,可別出了什麼亂子?’怎麼樣?謝大小姐,你的面子夠大吧?連我們門主都對你舉辦的詩會十分上心呢!哈哈!”
紅妝女子道:“你們門主的盛情,我們天玄教心領了,託庇你們門主庇佑,詩會也沒出什麼亂子,四位可以回去向你們門主覆命了。”潘雲逸哈哈大笑道:“謝大小姐這麼快就下逐客令了,這可叫人有些難辦了,我們哥四個好歹也是你的長輩,在當今的修真界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就是你爹爹見了我們,也不敢失了禮數。你這小妮子僅憑一句話就想將我們打發,那成什麼話,這事要是傳揚出去,叫我們哥四個的老臉往哪裡擱?”
紅妝女子冷笑道:“看來,你們四個傢伙是成心來搗亂的,哼!現在滾,還不失體面,待一會兒,莫要成了喪家之犬,到時悔之晚矣!”葛鳳良陰惻惻地冷笑道:“小妮子,你有什麼本事,敢說這樣的大話,你葛大爺早就想把你臉蛋上紅布摘下來,瞧瞧你長的美不美了?你可別逼得我現在就動手。”
紅妝女子聽了,淡然道:“姓葛的,我是看在你比我大一輩的份上,不想與你理論,你若有膽,就不妨過來摘摘看,我倒是想看看你長著幾個腦袋?”範展雲道:“小妮子,我奉勸你還是識相點,在我們巫蠱門的地盤上,你發什麼狠?要是惹惱了我們哥四個,一把火將你這天香樓燒成白地。”紅妝女子冷笑道:“就憑你們四個,有那麼大的本事嗎?”
丘茂真戟指道:“臭丫頭!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快將天符陰文交出來!我們便不再計較你以下犯上之罪。否則,我們四個親手拿了你,交到總壇,到時只怕你爹爹出面也救不了你。”
紅妝女子冷冷道:“什麼天符陰文?敝教從沒聽說過,你們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故意來找我們天玄教的晦氣吧?”丘茂真叫道:“老大,我說過這賊丫頭是不肯輕易就範的,你現下總該信了吧,我們還不出手,要等到什麼時候?我現在就擒了她,交由門主發落。”說著,從身後扯出一把鬼頭刀,氣勢洶洶地向紅妝女子撲了過去。
紅妝女子在丘茂真撲來的剎那,身子已一縱而起,隨著一道旋轉的紅光亮起,周身漫卷的劍雨如匹練似的乍洩,兜頭蓋臉地向丘茂真周身劈削過去。丘茂真沒想到紅妝女子一劍的威力竟至於斯,急忙揮舞手中的鬼頭刀,罩住頭頂。
隨著一陣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丘茂真一個跟頭倒翻了出去,避開了紅妝女子勢如雷霆的一擊。眾人見紅妝女子一劍就將丘茂真逼退,心下無不敬服,再看丘茂真,一身紫色衣衫到處都是口子,臉上身上差不多有十幾處被對方長劍所傷,傷口處不時有鮮血滲出。
潘雲逸大聲道:“老二,你不礙事吧!”丘茂真搖了搖頭,雙眼圓睜,瞪視著前面的紅妝女子。此刻,紅妝女子身形從半空中緩緩而落,手中長劍如一泓清水般橫在胸前,劍刃上紅色的光芒閃爍吞吐,彷彿隨時都有一頃碧波從劍刃上傾瀉而下。
範展雲駭然道:“老大,這丫頭拿的是水虹劍,這劍是天魔教的至寶,可不易對付。”潘雲逸道:“咱們哥四個一起上,先奪了這小妮子的兵刃再說。”三人各抽兵刃,呼的一聲,齊向紅妝女子圍攻而去。柳瑤婷見他們想以多為勝,忙提劍加入戰團。葛鳳良一鞭橫掃而至,纏向柳瑤婷腰間,惡狠狠地道:“臭丫頭,你來搗什麼亂,不要命了。”
柳瑤婷揮劍擋開鞭子,劍刃上紫光跟著大盛,一縷電芒激吐,射向葛鳳良胸口。葛鳳良閃身避開,罵道:“臭丫頭倒也有些手段,看葛大爺今日怎麼收拾你這個小浪蹄子。”柳瑤婷惱他說話無狀,一出手便是殺著,毫不容情。兩人登時劍來鞭往,斗的難解難分。
紅妝女子見對方三人向自己猛撲過來,忙打了一聲口哨,赤陽金鵬聽到呼喚,一聲啼鳴,疾飛而起,伸喙向丘茂真身上便啄。丘茂真剛才被柳瑤婷一劍逼退,身上已然受傷不輕,可以說銳氣盡失,此刻見赤陽金鵬猛撲過來,哪裡還敢直攖其鋒,慌忙閃身便退,卻不料赤陽金鵬這一啄原是虛勢,見他閃身要退,左翅呼地橫掃。
丘茂真身上多處受傷,忽覺一股雄強的勁風從身後襲來,知道不妙,正要躲閃,卻見赤陽金鵬的巨翅已然襲來,只聽得砰的一聲,肩膀上已捱了赤陽金鵬重重一擊。丘茂真肩上劇痛徹骨,只覺這一撞之勢太過霸道,整個身子便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遠遠蕩了出去。
潘雲逸和範展雲見丘茂真被赤陽金鵬擊中,均是吃驚不小,生怕他丟了性命,忙飛身追了上去。潘雲逸一把抱住丘茂真,便即大聲道:“老四,還鬥什麼鬥!快撤!”身子驀地騰起一陣煙霧,遁身遠去,範展雲緊隨其後。葛鳳良見潘雲逸和範展雲逃遁,也忙收起黑龍鞭,一溜煙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