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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你也一樣

主樓裡,徐大夫正坐在外間反反覆覆的檢視著喜鷹開出的方子。荷歌提著裙子進去的時候,正有一個婢女在侍衛的看護下,端著一碗剛煎好的藥送進來。

“先放這兒。”徐大夫雙眉緊皺,一手拿著方子,一手接過藥碗上下左右地瞅,又放到鼻子前聞了聞,撇撇嘴,似乎是十分猶豫。

“他怎麼樣了?”荷歌望了一眼內室的方向,淡藍色的帷幔垂下,看不清楚裡面的人。

抬眼看了看荷歌,徐大夫欲言又止,沉重的嘆了口氣,終於還是開了口:“不是老夫不相信姑娘,只是……公子身份實在貴重,若是不測,老夫全族都性命不保。我與你並無冤仇,但請姑娘慈心,這藥究竟能不能喝?”

“徐大夫何以這樣問?”

“這……”徐大夫愁容滿面,“你帶來的那位姑娘,就把了一次脈,卻連下了六張方子!這還不算,眼看著公子傷口化膿,她敷上去的藥卻使化膿更加厲害,又不讓人處理,還說這膿水必須留著,這不是任由傷情加重嘛。老夫行醫一輩子了,從沒見過這樣隨心所欲的醫者,所以我這心著實不安啊。”

“那依你看,該如何治?”荷歌看著徐大夫,簡單直白的問道。

徐大夫啞了口,抿著嘴不說話。

接過藥碗,荷歌往內室走。“先前你也說過了,若是你家公子有個什麼,這罪責不是全在我嗎,既如此,你還慌些什麼?”

撩開帷帳,荷歌看見,玄閉著眼,依舊臉色蒼白,肩處的傷口上沒有再裹著厚厚的紗布,而是裸露在外,覆著一種青色的藥膏,底下不斷溢位黃色的膿血。

你必須活著,好好活著。

荷歌喚來婢女,將玄扶起來,自己一勺勺將濃黑的藥汁喂進他的嘴裡。喜鷹開了六種藥,必須每日連喝兩次。喂第一碗的時候,玄的唇齒還咬的很緊,喂得甚是艱難,等喝到第五碗,就順暢多了。

喂完了藥,荷歌拿了張杌子坐到玄的床邊,對徐大夫道:“你放心吧,從今日起,我就守在你家公子身邊,哪裡也不去。若是喜鷹的藥出了問題,你也不用擔心我會逃跑。這樣總可以吧?”

徐大夫自然高興有人出來頂雷,連聲答應,不再多話。

不去理他,荷歌轉過身來,支著手肘撐著腮,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他的眉頭深鎖,額上不斷沁出細密的汗珠,因為疼痛而神色不寧,偶爾會發出一兩聲悶哼,除此之外安靜的彷彿一個睡著的人。

荷歌安靜的看著他的臉,卻想到了鶴鳴山那一晚受傷的恪。為了救她,他將她護在懷裡。自己身上有好幾處極深的抓痕,皮開肉綻,卻還緊緊拽著她的手不放。在那個樹洞裡,他擁著她,給了她這個世界上最溫暖的懷抱。

可是這樣好的一個人,竟是從一開始就存了要害自己的心!

想到過去所有的真心愛慕,荷歌低頭自嘲似的笑了笑。怎麼辦,自己原來這般愚蠢。

床上的人痛苦的悶哼一聲,一隻手胡亂一抓,竟抓住了荷歌的手。

荷歌一怔,從記憶裡迴轉了心神,輕柔的撫了撫他的手。許是如此幫助他緩解了疼痛。玄漸漸眉心舒展,安靜下來。

屋子裡溢滿了苦澀的藥味和濃重的腥味。

荷歌記起來,玄第一次出現的時候,穿著一件米白色的綢緞衣衫,就站在書館門口的日影裡,神采飛揚,一雙眼眸應和著日光,璨若星河。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似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瞬間擊潰了恪所有的鎮定和從容,讓他落荒而逃。

所以他不能死,只有他活著,這場角力才會繼續下去。只要他們彼此間攻伐尚在,流淌在他們心中的痛苦就不會止歇。那麼她現在所受的心痛和絕望,也許就得以宣洩了。

從今往後,她不想再做一個木偶,亦或是誰的替身,她要做這場戲真正的主人。

喜鷹本想安安穩穩的睡到自然醒,結果卻是被人一把從被窩裡拽了出來。高大的侍衛不由分說,提了她就往主樓去。

似乎是習以為常了,只打了兩個哈欠,任由人架著,她倒是省了自個兒走路的力氣。

主樓內室裡,徐大夫正紅著眼,一看見喜鷹被抓來,急忙衝上去,拽著她的胳膊狠狠一拉,就將她扯到了玄的床前。

“怎麼回事!我們公子這是怎麼回事!”他的聲音幾近嘶吼,震的喜鷹直往後退。

“你的藥喝下去不過兩個時辰,公子竟然就開始吐血了,你到底下了什麼藥!”

“這就開始吐血了?你們公子底子不錯啊。”喜鷹眼睛亮了亮,說著話就想往玄身邊湊,卻被徐大夫一把拉開。

“哎哎哎……”不等徐大夫說話,喜鷹倒一臉不樂意起來,“你不讓我看,我怎麼繼續為他解毒啊!”

“先把話說清楚,你到底用了什麼藥?要是傷了公子,你立刻人頭落地!”

嘆了口氣,喜鷹終於怒了,跳過眼前的人,看向坐在床邊,正替玄擦拭嘴角血跡的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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