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來蹲在地上拍了拍狗子的小腦袋,我說:“狗子你別喊了,喊的我頭疼,都跟你說了有血光之災,你既然執意要出門那就是天意,天意難違,我也沒辦法。”
我家狗子死了,出門偷吃被別人打死了。
想來我也有錯,睡久了忘記給它餵食了。
我有點難過,但是生死有命,我也沒辦法,最多隻能回去翻翻輪迴錄,看看它下輩子投生何處,命格不可改,神仙也一樣。
我又睡了過去,卻是抱著狗子回到了冥界,可能是我換了身形的緣故,狗子在我懷裡很是不安。
我拍了拍它,給它順毛:“你不要怕,我乃冥界孟婆,專管亡魂往復,咱兩好歹相識一場,給你看看你下輩子的命盤,要是投生不好我就悄悄給你改了。”
還好還好,這輩子枉死,下輩子做人。
狗子是我親自送去輪迴的,輪迴時極不情願,硬是咬著我的裙襬不放,安撫了好久都不行,差點喚來靈師唱安魂曲,還好判官路過,一揮追魂筆劃斷衣襬,這才成功送走狗子。
然後我和判官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狗子好像沒喝忘情湯啊。
待我再次醒來已過了三天,我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爹孃已從皇城廟回來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將我從三嬸家抱了回來。
滿屋子的人,有大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還有看病的大夫和他的學徒。
我睜開眼睛冷靜的看著這些熟悉的人,又覺得萬分陌生,爹孃喜極而涕,孃親抱著我又哭又笑:“寧兒終於醒過來了,嚇死孃親了,孃親以後再也不離開寧兒這麼久了。”
哭哭啼啼的,眼淚鼻涕都糊在了我的小肩膀處,黏糊糊的,有些不舒服。
我木納的看著滿屋子的人寬慰著我爹孃,對我噓寒問暖,看著滿屋子的人慢慢離去,我安靜坐在床上喝著醫館的小學徒端給我的湯藥。
來人間一場不過是為了彌補我犯下的過失,我本就性子清冷,從未與人打過交道,這些人間的感情與我而言不過是累贅,我從未在意過,二十年彈指瞬間,安安靜靜的也就過去了,以後便是再無瓜葛的。
有小堂弟跑來問我:“阿寧姐姐,你的狗子還要不要的,門口那個小乞丐抱了三天了,狗子都要臭了。”
我這才想到把狗子的靈魂送走了,它的肉身還沒埋的。
我趕緊跑了出去,對面牆角那個小乞丐果然抱著我家狗子的屍體。
他抱著狗子的屍體做什麼?又不埋,又不吃。
我站到他面前他都沒發現我,直到我蹲下來摸著狗子的毛他才看向我,他說:“你的狗子死了。”
他的聲音沙啞,像是感冒了,我點了點頭。
他說:“我不是想要你的狗子,我不會吃它,我只是不想別人吃它。”
他啞著嗓子,目光堅定,他不是辯解,他在陳述事實。
我將狗子從他的懷裡抱過來,我說:“謝謝。”
走到門口時我不知道為什麼回頭看了他一眼,我以為我會對上他那雙亮閃閃的眼睛。
可是沒有,他倒在了地上,陽光照在他身上,看上去一片祥和。
他的頭髮依舊亂糟糟的,隱藏在雜亂髮絲裡的臉依舊髒兮兮的。
他的邊上站著五個陰兵,原來是快要死了啊。
門口的小乞丐沒有死,我將陰兵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