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淵將我放下,我不知自己躺到了哪裡,唐淵說:“你好好看看,她是誰。”
那人走近了我,我很想睜開眼睛看看這個千年前的王爺長的什麼模樣,奈何眼皮實在太重,我怎麼努力也睜不開。
詫異的聲音在我身旁響起:“何人,她怎麼了。”
他的聲音很好聽,他將我抱在懷裡,他的身體很冷,像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
他也確實是死了,死在了千年前,成了現如今的旱魃。
我有點好奇,他是怎麼才能透過一個幼小又短命的身體來看透內在的人。
可我不是白何人,我是亦魂,冥界孟婆亦魂。
為什麼每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人都會將我認錯呢,我亦魂到底和他們口中的白何人有哪裡相似呢。
那個這段時間頻繁出現在我耳邊的白何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側底昏睡了過去,也不知到底睡了多久,昏昏沉沉的,好像一直在做夢。
一會夢到九尾白狐要來殺我,一會夢到一個身穿黃衫看不清臉的女子大聲咆哮的質問我為什麼要搶她的身份,還夢到個一身華服的貴公子站在花海里看著我,眼裡好像裝了蜜,甜膩膩的。
夢到唐淵在大雨中給我遞了把油紙傘。
夢到幽冥司主幽時問我:“若是你最開始遇見的男子是我,你可會愛上我。”
夢到有個身著一身玄色衣袍的陰柔男子沉著臉又十分生疏的喚我:“母親。”
夢到開滿了小白花的樹下,有個十分俊秀的小和尚,他脖子上帶著一串粗大的佛珠,手拿禪杖,腰間掛了個大葫蘆,他施著佛禮說:“貧僧法號滄海。”
最後,還夢到一個十分溫婉的女子對我說:“我不知你父親姓甚名誰,便與哥哥取名赫兒,與妹妹取名何人罷,赫兒,何人,這名字你們兄妹倆可喜歡?”
可是這些夢裡沒有出現我。
我不知夢裡的事曾經有沒有真實的發生過,可我很對夢中的人都感覺十分熟悉,卻又想不起來他們是誰。
我醒來時已不知過了多久,我對時間的流逝從來沒什麼感覺,感覺在時間的長河裡,只有凡界中人才會隨波流逝。
道館裡有個荷花池,整個池子好像被下了禁制,粉紅色的荷花常年花開不敗。
我經常會在荷花池旁的圓形石桌那趴著看荷花,也不是看荷花,就是看著荷花發著呆感覺挺好的。
唐淵送給我個銀色的手鐲,手鐲上面佈滿了淺淺的花紋,看著倒是挺好看,兩個小鈴鐺晃起來叮叮噹噹作響,我喜歡有事沒事便搖著手晃著小鈴鐺聽著玩,可是總覺得這個手鐲有什麼不對勁,花紋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問過唐淵,他說是見我可憐,連個像樣的飾品都沒有,哪裡沒有了,我只是不喜歡戴而已,那些凡品,戴起來也是累贅。
手鐲帶上去時鬆鬆垮垮的,手垂下去時手鐲像是要滑下來,沒幾日便越來越合適了,和我手腕只剩一小絲細縫。
唐淵終於帶我回了安府。
爹孃對我的回來還是很開心的,特別是我娘,抱著我又親又哭的,還給我兜裡塞了好多銅板。
直到吃了午飯我娘才跟我說:“寧兒,你知道附近那個賣糖葫蘆的伯伯麼,他前段時間天天來問你回來了沒有,他找你個小姑娘能有什麼事呢,人心險惡,你在他那裡買糖葫蘆也就算了,千萬不要被人家三言兩語就給框了,知道麼?”
我點點頭,算是回應。
其實回來的時候在大門口碰見了,他送了我一根糖葫蘆,又框我說是最大的。
他說他本來那天是來了這裡賣糖葫蘆的,後來老是心神不寧的,又想到我和他說了那幾天要去南城賣,猶豫了老半天,終於去了南城。
誒,就這麼巧了,她十歲的閨女差點被人拖走了,他正好看到了,又正好有官兵路過,又正好是慕辭一直在追蹤,就這麼將那群人販子一網打盡了。
唐淵說我們要出去遊歷,會很久都不回來,所以要在家裡住幾天,不能帶著我不明不白的消失,畢竟凡間最注重親情和禮數。
可是這幾天我娘總是怪怪的,每天都給我做好多好吃的,唐淵說是因為我娘好久沒見到我了,太開心了,巴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都給我吃。
可是我總感覺不對勁,爹孃從來就沒有這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