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正摟著昏迷的冥幽蓮,坐在懸崖之上。他側目順著歡呼聲看去,這些簇擁在臺下的人群,有多少歡呼,就有多少眼淚。
這些人或擁抱歡呼,或捂面抽泣,還有人則抓起一把染血的沙土,仔細包裹後,小心的塞進了自己的懷中……
“願這壺烈酒,能慰這風塵。”陳默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壺濃烈的天香遺風,咬開酒封,緩緩的倒在身前的沙土中。
“我戰死的兄弟們啊,這是我家鄉最好的酒……”
陳默抬頭仰望著依舊通紅一片的天空,周圍的魔氣還在絲絲縷縷的飄蕩,先前殺聲遍地的古戰場,此刻竟然顯得如此寂寥。
“死去的你們,都是活著的我們的英雄……”
終於最後一滴酒被倒完,陳默揚手將空酒壺扔到了空中,低下頭看了看,如同睡著了一般的冥幽蓮或者說木靈薇,之後抬手理了理她額前的長髮,輕聲說道:
“等這裡的事情都結束了,我們就回家,回我們的長春谷。”
這時懸崖之下的太上長老周天崇,招來了傳令官,吩咐說:“馬上就將這裡勝利的訊息傳回鎮魔城,記住一定要大張旗鼓的傳回去。”
“屬下明白!”這個在周天崇身邊。身經百戰的傳令官,單膝跪地,鄭重的答道。
隨後立馬跨上戰艦上放下來的小艇。掛起代表著人類聯軍的旗幟,飛一般的朝鎮魔城飛馳而去。
陳默站在懸崖之上,遠遠的望著這一記絕塵而去的飛騎。他明白死傷近半才獲得慘勝的人類,需要一個巨大的勝利,用以安慰,畢竟大荒界中還有另一場惡戰在等待著他們。
傳令官絕塵而去之後,周天崇轉首看向遠處的黑暗魔殿。那裡依舊魔氣寥寥,黑暗又昏沉,很難說不會有殘餘魔魂躲藏其中。
如果不將這裡的魔魂徹底剷除。早晚有一天悲劇還會重演。但是自己和其餘長老都受傷不淺,這些鎮魔城的精英同樣滿臉疲憊。
所以當下下令,全員就地修整,兩個時辰後。開始挺近黑暗魔殿。清理殘餘魔魂。
見懸崖下眾人紛紛開始就地而坐,服食丹藥,盤膝恢復。赫連火舞扶著火鳳老祖坐下,運起玄氣為火鳳老祖療起傷來。
陳默也為自己服下一顆療傷的丹藥,之後開始運起大光明玄氣,為仍舊在昏迷中的冥幽蓮療起了傷來。
跟隨太上長老周天崇多年,深知周天崇用意的傳令官,一路火急火燎。遇見小股人類部隊便鼓足玄氣,高聲大呼:“無魘已死!人族大勝!”
加之這一路上魔族皆以伏誅。可謂暢通無阻,他所乘坐的小艇也正是為他量身定做的極速飛艇。
一個時辰之後,就已經來到了前進要塞的外圍。
“無魘已死!人族大勝!”傳令官一路高喝,聲音氣勢恢宏,震懾心神。
不過這傳令官並未停留,而是鼓足了玄氣一路環繞過所有的前進要塞,之後朝鎮魔城飛馳而去。
前進要塞前,這些與魔族正面交戰的人類精英們,此時已經死傷過半,傷殘和親友的離逝,幾乎讓這些人計程車氣低到了極點。
直到此時,太上長老的傳令官,一路高喝飛馳而來。這些身心都佈滿傷痛的人們,猶如被打了一記強心針,紛紛抬起了沮喪的面龐來。
“是太上長老的傳令官!”不知是誰最先喊出了聲音。
“那……那是……我們的旗幟……”一個失去了一條胳膊,癱倒在地的老兵,在看到傳令官高高懸掛在小艇上的旗幟後,聲音顫抖的哭了出來。
“無魘魔皇死了!我們贏了!我們贏了!”老兵的哭聲,逐漸掩埋在周圍人群的歡呼聲中。
勝利歡呼的人群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父親,滿面的灰土和淚痕,一雙粗糙的大手正在往一塊殘破的染紅斗篷中,拾取著他兒子的身體。
“我的好孩子啊,父親這就帶你回家,我們去見你母親,我們去見你母親……”這個頭髮花白的老父親,淚眼婆娑,嘴角顫抖,小聲的呢喃著。
這位老父親原本是一個意氣奮發的千人統領,他想讓他唯一的孩子經歷些戰火的洗練,以後也好繼承他的家業。可又擔心他的孩子會遭遇不測,所以放在自己的身邊做了一名貼身的侍衛。
這老父親想著,放在自己的身邊總好過跟隨別人衝鋒陷陣,如果有危險自己還能出手幫他一把,畢竟是自己最疼愛的孩子啊。
可沒想到這孩子卻在最後為了保護自己,反而被一隻魔兵在自己的面前,活活撕成了碎片。
這位老父親感覺自己的心都空了,全身的力量和血液都隨著自己的孩子離去了。他不知道自己最後怎麼活下來的,他多麼希望死去的是他自己,而不是他的孩子……
燕破武手持長刀,周身佈滿了血跡和傷痕,看著眼前的或歡呼或哭泣的人群,久久的佇立不語。
他原本以蕭殺和血氣為榮,可現在,周身瀰漫的血腥氣,卻讓他陣陣作嘔。
他甚至能念出這些血跡主人的名字:“崔俊武、付博雄、申屠文斌、張酥甜、巢陽……”
原本這些人還和他燕破武一樣,滿懷希翼的參加了天道大會,之後為了人類的未來,在一眾大佬的鼓舞下,熱血沸騰的來到了這個神魔古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