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搬了椅子坐在牢房間的過道上,說道:“今天怕是咱們八大金剛最後一次團聚了,我在鶴來樓定了桌酒席,就當散夥酒吧,酒席之上不談公事,在酒菜還沒送來之前倒是可以隨便聊聊……”
頓了一頓,段飛說道:“一開始許大人便懷疑是幫會殺人,但是我和石斌絲毫沒有懷疑你們,我們反駁了許大人的看法,直到昨天中午我都還沒懷疑到自己兄弟身上,事實上昨天我只是突然心中一動,幾個小線索突然聯絡到了一起,剎那之間我開始懷疑你們四個……”
“我剛搬離土地廟,就有人在那裡藏屍,說明兇手對城東、對我很熟悉,犯罪現場的證據可以推出兇手有四個人,八大金剛正好只剩四個,誰能在光天化日下當街將人劫持走?幾個整天在街上混,整天呼朋喚友攀肩搭背橫行街市的無賴最不引人注意,李家擺酒席,廚師的刀丟了,正好當日你們幾個在附近做生意,而白手剛好就是一個神偷,還有,黑猴兒你不該去試探我,恰好我又從石斌那裡得知你們晚上有個聚會,看似無關的一堆線索突然間連線在一起,我想不注意你們都難了。”
“你其實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有恢復記憶,我真傻。”黑猴兒懊惱地掐了自己一下。
段飛道:“是啊,昨天深夜走入巷子裡的時候我雖然知道大概兇手是誰,卻還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兇手其實不止四個,直到你們四個都否認敲我一悶棍的時候,我才突然醒悟到,背叛我的兄弟不止四個,而是五個!”
“背叛?是誰先背叛了我們?”瘋狗哼了一聲,道:“是你說要去考秀才,我們才最終下定決心自己幹一場的,若不是你們三個先背叛我,我又豈會走上這條路!”
段飛道:“沒錯,你是最後加入的,我想黑猴兒最先說服的應該是白手,他總是心高氣傲,想當一個名揚四海的俠盜,可俠盜是不會無故殺人的,更不會因為朋友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而心生怨懟,黑猴兒,我想那個蠱惑你的人絕對不會只是邀你去做個山大王吧?”
黑猴兒悚然變色,正在措辭反駁時,段飛冷笑一聲,道:“我也不想知道究竟是為什麼,否則難免又是一場綿延的禍事。”
沉默了一會之後江昌問道:“飛哥,你什麼時候知道第五個人是我的?”
段飛嘆道:“是黑猴兒告訴我的,當時我只想到加上一個引導者在現場應該有五個人,卻還難以肯定到底是誰,說實話我懷疑過海子,懷疑過阿斌,卻很少懷疑你,直到黑猴兒將你從黑暗里拉出來,我才痛心地發現,第五個人竟然是你!”
“為什麼?”黑猴兒驚疑地道:“我覺得這是一招妙棋,可以試出你是否真的想帶我們遠走高飛幹一番事業呀。”
段飛叱道:“你是自作聰明,事情真有那麼巧?要逼我殺人的時候就有個好兄弟送過來了?再說你臨時起意,匆匆忙忙把江昌弄出來,繩索都鬆鬆垮垮的,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我怎麼會上當?”
“唉……”黑猴兒再無話可說,段飛看看石斌,又看看何海,道:“你們怎麼不說話?”
石斌苦笑道:“有什麼好說的?罵他們一頓?有什麼用呢?”
何海突道:“飛哥,你真的懷疑過我們嗎?”
段飛坦誠地說道:“當然,在有確實的證據指向你們的時候,我也不能因私廢公,你們不會怪我吧?”
“沒,只是有些不好受……人心隔肚皮啊,發現屍體的時候誰也沒想到殺人的是自己的弟兄,你懷疑我也是應該的……”何海苦笑著說道。
鶴來樓的酒菜送了進來,段飛塞了些銀子給獄卒通融,江昌等五人便被放了出來,他們戴著鐐銬圍坐在桌旁,黑猴兒、瘋狗他們幾個都看開了,大塊吃肉大碗喝酒,聊起了往事,一如往日,唯有江昌有點放不開,大家灌了他兩碗黃酒下肚,他也有說有笑起來。
酒席一直吃到了點燈時光,酒盡席散,寶應縣八大金剛從此成了過去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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