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齊無奈搖頭:“只是科考之路又豈是那般容易。”
有人不忍,便道:“科考之路本就千難萬阻,有多少人寒窗十年,也不見得就能一嘗夙願,衛公子實不必為此介懷。更何況,衛公子如今已是長安城有名的香師,多少人仰慕公子,以結交公子為榮,這已經是光耀門楣了。”
不少同衛家有交情的都紛紛點頭附和,沒有交情的即便沒有點頭,卻也沒有表示相反已經。在唐國,香師的地位及高,這是不爭的事實。所以剛剛那三位香師輸給金秀廉後,面色都不怎麼好,而金秀廉即便是贏了,也還是表現得很謙卑很小心。
“是啊,幸好還有香。”衛齊微微一笑,又看向金秀廉,“金大班也是懂香的,應當聽過,若想成為最好的香師,除去經驗和學識外,心境一樣極為重要。”
金秀廉點頭,衛齊接著道:“在下曾有幸向大香師請教過,大香師言,人生百味,品得越多,手裡出來的香,其韻味就越深遠越動人,反之,也能品出香的真正妙處和細微的差別。”
丹陽郡主怔住,從衛齊開口沒多久,她就隱隱才道安嵐的意思,此刻,她終於確定。
衛齊最後總結:“如此我知道,曾經的苦難,其實是上天賜與我的機緣。若無那段苦難的經歷,又如何有我如今的地位。”
香室內許些人因衛齊這話陷入沉思,而那些母性氾濫的夫人們則開口道:“可不是,公子本就出身高貴,之前那段經歷不過是上天的考驗罷了,衛公子能有如今地位,也證明此話不假,若真有人因此衛公子之前的經歷而看不起公子,那必是個鼠目寸光心思陰暗之人!”
丹陽郡主暗歎,這就是安嵐想說的吧,有理有據,絲絲入扣。
比起金秀廉,安嵐的經歷更像衛公子,甚至安嵐如今的地位比衛公子還要高。而金秀廉,即便名氣不小,卻終究還是個戲子,如何能相提並論。
日後,即便再有人提起安嵐的過去,定會有人將衛公子今日所說的一切抬出來。
至今為止,還沒有人知道安嵐的究竟父母是何人,而到時,不,或許從今日起,就會有人想到此了。連姑姑都無法確定,安嵐究竟是不是她的女兒,這些人若是知道了這一點,會怎麼想。
丹陽郡主看著香室內的一張張面孔,一個衛齊,再加上一個還未被提及的崔文君大香師,這個一個接著一個暗示,已經藉由衛齊今日的訴說,進入了這些人心裡,如此完美的暗示,簡直像一個沒有絲毫破綻的香境。
片刻後,衛齊對金秀廉揖手:“一時情動,不知不覺說了許多,耽擱了斗香的時間,還請見諒。”
金秀廉忙起身回禮:“衛公子言重,今日能聽衛公子一席話,在下受益良多。”
衛齊微笑,做了個請的手勢:“那麼,斗香繼續,既起了這個頭,總要分出個勝負來。”
“是。”金秀廉坐下,但心情卻比之前沉了些許。
只是衛齊坐下後,又開口道:“不如這最後一輪,請今日宴席的主人為你我主持如何?”
金秀廉一怔,而直到這會兒,大家才想起,今日春宴的主人直到現在都還沒露臉呢,這也有些太不像話了!
金秀廉微怔之後,便道:“如何敢麻煩安侍香,再說,安侍香此刻也不在這,現在讓人去請,多少會耽擱了時間……”
只是不等他將話說完,衛齊就笑著道:“先問一問,若是安侍香不願,那便作罷。
金秀廉不好執意反對,便下意識地看了那主持的香使一眼,丹陽郡主注意到金秀廉這個動作,她心頭微動,難不成剛剛的斗香,那主持的香使暗中給了金秀廉幫助?她心裡大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因為這簡直是玷汙了香之道,可是,如果金秀廉真的是有人蓄意安排進來的,那麼再在香使上做文章,又有什麼可奇怪的。
這般一想,她再看向衛齊,眼神便有些不一樣了。
如此說來,安嵐都知道?而衛齊就是要等到這一刻才開口,要求換人。
丹陽郡主琢磨這些事情的時候,衛齊已開口請旁邊的侍女去請安侍香,而他的話才落,藍靛就走過去道:“不用請了,安侍香一直在這。”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