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廣寒掃了一眼,百里翎也湊過去瞄了瞄,然後呵地一笑,就看向安嵐和謝藍河,鳳目微眯:“這倒是奇,是你們之前就商量好的,還是心有靈犀?”
安嵐和謝藍河皆是一怔,遂抬起眼看向對方,百里大香師此話之意,他們寫下的答案是一樣!初始兩人目中都露出詫異,只是隨即就化為感激,最後心有慼慼。
兩人的神色皆落入座上之人眼中,不言而喻,他們是不約而同寫下這樣的答案。
丹陽郡主和方玉輝等人亦是面露不解,那兩人究竟寫下什麼樣的答案,能讓大香師這般詫異。
“你們可知,此結果無效。”白廣寒終於開口,語氣沉緩,不慍不怒,但那聲音裡卻帶著三分涼意。
安嵐臉色微白,與謝藍河同時站起身,面上有忐忑,但並無愧色。
赤芍面無表情地道:“自詡聰明的人,長香殿不會留。”
安嵐猛地抬起臉,看向座上那人。
白廣寒沒有做最後的表態,安嵐垂下眼,咬了咬唇,然後又抬起眼,看著白廣寒道:“奴婢不敢將將這款香的功勞全歸為己有,若無謝少爺,破繭無法配得出來,破繭既得大香師認可,就是證明,奴婢和謝少爺都有資格留在晉香會。”
謝藍河接著道:“安嵐姑娘並無虛言,在下雖不敢妄自菲薄,卻也不敢自認比安嵐姑娘更加優秀。破繭的香方是安嵐姑娘先提出,在下提出疑問,香品經過多次調整。君臣佐鋪的用量亦幾經修改,炮製各有分工。安嵐姑娘有巧思,擅於細微處做畫龍點睛之筆,在下擅於整體的調配。避免浪費時間和香品。沒有安嵐姑娘,破繭,憑在下一人之力,定無法做到。所以,在下才會在花箋紙上同時寫下兩人的名字。”
丹陽郡主吃了一驚,原來,他們倆竟是同時將兩人的名字都寫在上面。
方玉輝微微挑眉,看向謝藍河,隨後又看了看安嵐。琢磨片刻,亦覺得這真是最好的答案。只是,他往自個妹子那看了一眼,卻見方玉心一臉震驚的看著謝藍河,目中暗含淚光,他眉頭一蹙,心裡輕輕一嘆。
甄毓秀則是詫異的同時,嘴角邊忍不住帶起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呵,竟敢在大香師面前自作聰明起來。簡直不知死活!
安嵐和謝藍河說完後,都低頭垂手站在那,等著最後的宣判。
百里翎看了白廣寒一眼,很識趣的沒有開口,他也想知道,白廣寒對此事會怎麼表態。這兩孩子,呵呵……還真是鮮少看到,有人敢給大香師出題。
兩人都留下,也沒什麼不可。但是。多少有點大香師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眼下或許不好輕易下定論,他們之中誰最優秀。但身為大香師,肯定清楚,自己真正需要的人是誰。最優秀。不等於最合適,只要具備條件,那麼後天的欠缺,大香師完全可以一手培養。
白廣寒會怎麼選呢?百里翎倍感興趣。
“既如此……”白廣寒來回掃了他們一眼,開口道,“明日,你們再比一場。”
安嵐和謝藍河同時抬起臉,怔了一怔,隨後按捺住心裡的激動,垂首恭恭敬敬地應下。
甄毓秀有些不甘的咬了咬唇,心裡暗恨地盯著安嵐,怎麼什麼事到了她那,都有例外!
丹陽郡主心裡也不禁生出幾聲唏噓,當真是次次意外,讓人不注意都難。
赤芍遂宣佈,下一次晉香會,也就是最後一次晉香會,定於三天後,地點是寤寐林的銅雀臺。這一次,需自己準備亂香,並於巳時整到銅雀臺。
丹陽郡主和方玉輝皆應下,方玉心和甄毓秀垂下眼,心裡略有幾分酸澀。安嵐和謝藍河則有些尷尬地站在那,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於是,就在他們躊躇的時候,大香師們已經起身離席,出了大廳,飄然遠去。
安嵐輕輕吁了口氣,這才看向謝藍河,片刻後,露出一個微笑。
那是沒有揹負任何東西的笑容,因為他們都為自己爭取了一個機會,這一次,才是真正的沒有負擔,並且對對手抱有極大的尊敬。
謝藍河走到安嵐面前,認真道:“那麼,明天見了。”
安嵐點頭:“嗯。”
謝藍河又打量了她一眼,忽然道:“多謝安嵐姑娘。”
有些莫名的道謝,安嵐心裡卻明白,他是在謝她認可了他,其實,她又何嘗不是充滿感激。在那個時候,能獲得身為對手的他的承認,那種感覺,現在回想都覺得激動。
於是,她也欠身道:“多謝謝少爺。”
方玉心已經走出廳外了,卻因那兩人還留在廳裡說話,所以頻頻回頭。
方玉輝便道了一句:“你無需去在意這樣的事。”
方玉心一怔,忙後悔眼光,面上微紅,目中卻帶著幾分固執和倔強。
……
安嵐回到長香殿的客房時,就看到丹陽郡主等人正在鼓搗包裹,並且每個人都顯得有些手忙腳亂,床上那包裹是越整理越糟糕,即便是丹陽郡主,也是將自己那包裹裡的東西弄得一團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