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自然的發展規律,一季的繁華,必定要耗盡了一季的蘊力。然而,冬日的落寂,卻是蟄伏在灰白寂靜的世界裡,醞釀著下一季的繁榮。只是一季的風景,大概也只有同一季的年華才能讀得懂。
冬日之於老人,是雋刻在滄桑年輪上一道道粗粗深深的烙痕。冬日之於年輕人,卻只是一抹淡淡淺淺的印象。
這艘載客百人以上的大型空中運輸機,歷經幾番周折,終於把程子揚等人安然地送到了平東基地。
瀕臨華夏南方的平東基地,冬季是很少出現大雪的,卻依舊逃脫不了一片淡漠的景緻。前來迎接巡視組的主要是田閻的父母,而基地的主要負責人以及真正的當權者,也就是田家的老爺子和長房卻都沒有露面。
對此,田閻的父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連田閻自己都有些尷尬不已。程子揚表面上看,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只是進入為他們安排的宿舍之後,他招來了田閻。
此刻,程子揚面前的牆壁上,擺放著一張地圖——正是平東的整個區域分佈圖。
“平東面對的主要臨國不多,主要的就是朝國和倭國,”注視著地圖,程子揚在對身後的田閻講述著。“按理說,這兩個小國遠沒有漠北所面對的戰鬥民族強大。但戰鬥民族人數不多,儘管也曾稱霸世界諸國,但歷經了末世……”
“根據蒐集來的資料,他們的主要精力估摸著還是放在應付白洲的那一邊。所以,無須擔心漠北會發生什麼不測之事。不過,就是有大異變發生,我想,以寧家老二的能力,也能應付到我們援助的到來。”
“但是,你的平東就不行啊!朝國和倭國都位於狹窄偏小的地帶,他們的人文素質也都非常狹隘而偏激的。尤其是倭國,更是與我們華夏有著幾百年的恩怨情仇。”
“所以,你對平東的一切必須儘快掌握住,不得讓任何人成為你的羈絆。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是,老大!”田閻低下了頭。顯然,他的心情也是相當不爽。“只是我父母那兒似乎有些於心不忍……他們還是採取觀望的態度,我得盡力說服他們。”
“你的父母我管不了。我只能管你,”程子揚的意思這一次表達得很徹底。“你如果想有一顆仁慈之心,那就算了。你還是跟我回京城,呆在我身邊吧!”
“不!”田閻思索了半響,才咬著牙作出決定。“老大,我當然還得留在平東了。不然,會影響你對華夏的整個佈局。無毒不丈夫。我家老爺子的心早就偏得沒門了。我這一房也受夠了長房的欺侮。也到了該把拿走的東西,還給我們的時候了。”
“很好,”程子揚點頭表示著贊成,並伸手拍拍田閻的肩膀。“你們田家長房儘管也有異能者,但連三級都沒有越過去,你叫我如何能把平東交給他們?你如果不要的話,這平東我是不會再交給你們田家了。”
“老大,可我還是擔心自己年輕,經驗少!”田閻說出心中的顧慮。“怕有人不服啊?”
“你年輕嗎?”程子揚聽著,不由得挑挑眉。“你難道比寧家老二還年輕嗎?你經驗少?聽你這麼說,讓人感覺寧家老二那可是一點經驗都沒有了。如此,我都能把漠北交給了他。可他還不是照樣把漠北給掌控住了,經營得有聲有勢?”
“而你——我們可是自打小就在一起了,都接受著最為嚴格的訓練。那麼艱難的歲月,我們都熬過來了。現在,你可不要告訴我,你會連寧家老二都不如?”
這話給了田閻以極大的震撼。過了良久,他變得信心十足起來,伸手握住了程子揚:“老大,我接受這項重任,為你守護好這平東。”
“好!”程子揚也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眼下,”接下來,程子揚就跟他商量著。“你要去做好相關的準備,聯絡臣服你的人。至於你家的老爺子,我會叫我家老爺子想辦法調他回京城養老。至於田家的那個長房,你就權當練個手吧!這樣,也能看清一些旁觀者的態度。”
“是,老大!”田閻是很堅定地答應了下來。“也請你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些事的!”
說實話,冬季真的不是旅遊的好季節。這平東很少下雪,卻是經常下雨。唯一能讓人覺得慶幸的是,下的都不再是血雨,但人類依然無法作為淡水食用。
綿綿的雨絲絲縷縷地飄著,不時還有一團團如棉花般的大霧從山上滾落下來,同時又從河邊順著坡勢爬上去,為這座古城更是增添了幾分神秘之感。
“你確定看中了這座城?”程子揚在詢問著陳羊。“要知道,我是不會給你第二次選擇的。”
“是,尊王,我看中了這座城,決不後悔!”陳羊很是堅定地點點頭。“它離基地雖然有些遙遠,但來往非常方便。大路直通,而且遭受到的破壞在可維修的範圍之內。田閻那邊萬一有個什麼,我也能迅速地回應和支援他。”
陳羊是一位五級殭屍。自打程子揚宣佈將來的基地,很有可能是一位五級異能者配備一位五級殭屍後,秦嘰等人就分別跟已經認識的五級殭屍進行交流和協商,以確定彼此為今後的搭檔。這陳羊就是田閻管理平東基地的搭檔。這種提前確定搭檔的舉動,讓程子揚省了不少的心。
“不錯,如此看來,你選擇這兒還是非常合理和到位的。”對此,程子揚進行了誇讚。一人一屍的配合如果默契,對基地的發展只會有益無害。這也是程子揚最期望獲得的成效。
陳羊選擇的這座古城,被兩邊的崇山峻嶺使勁地擠在了谷底。那把城一分為二的城中河好像變成了這座城市在承受著山的擠壓,而流淌出來的汗水,是艱難地向山的裂縫處溢去。
從半坡上望去,瘦瘦的依山而立的一排排建築,宛若在河中顛簸累了,而那些似乎要靠岸過夜的小船,又像守望在岸邊伺機下河捉食的水鳥。
只有那幾排瘦骨嶙峋的古柳,垂下數不清的柳條,等待來個豔陽天,好垂釣著水中那如草原放牧般的雲霞,可就是不知還要等多久。也許會是一直這樣望穿秋水地苦盼下去,它們才會如此的老態龍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