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東方吐白,金雞三唱,天都已經亮了,鬼還在那裡折騰。
“那什麼,天亮了我這回真得走了。”鬼看了看眼眶子烏黑的老道,很不好意思,“那什麼,實在不行我今天晚上還來。”
“不用,不用。”大夥兒集體搖頭,“我們不來了。”
鬼挺鬱悶地嘆了口氣,一轉身消失在了眾人的眼中。
“我的媽呀!”老道仰天長嘆。
“終於走啦!”師爺如蒙大赦。
“都回家睡覺去吧,有事兒下午再說。”縣令韋老爺子長長的舒了口氣,打發眾人回去睡覺。
“他怎麼辦?”二狗子一指躺在地上已經打起了呼嚕的老道問。
“下午再收拾他。”老頭兒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擺了擺手找人攙著回去休息。
中午的時候,曾有個叫謝廣申的鄉紳前來擊鼓鳴冤,就是蓋謝立亭的那位,他有一個女兒人稱謝九娘,雖不能說是天姿國色卻也生得花容月貌,老謝最為疼愛,可惜紅顏薄命,未曾嫁人就病死家中,萬沒想到女兒的墳竟然被人刨了,現如今只剩空棺蓋土,屍首全無,前來報案,卻不成想整個縣衙空無一人。
所有人都回去睡覺了,當然空無一人。
老謝等了好長時間也沒有人出來搭理他,無奈之下只沮喪而去。
這個人還會再來,才會引出接下來的:
不歸路,千里踏陽途,謝九娘追夫;
苦命人,驚遇鬼懷春,二狗子夜奔。
當然這是都後話。
轉眼間就到了下午,縣令韋章醒來之後連飯都沒吃,第一件事就是差人把老道帶上了大堂。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驚堂木一拍,老爺子氣得鬍鬚亂顫,三班六房無不咬牙切齒,這貨捉妖結果弄了只鬼出來,擔驚受怕還好說,看了一宿鬼吹燈都差點兒累死,都憋著兩膀子力氣準備揍人。
“大人冤枉啊!”老道奸猾的很,竟然早就想出了應對,“大人,這是個誤會,是我疏忽大意沒料到那妖怪本領通天,昨夜交手未盡全力,才沒有捉住它,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肯定行,這回肯定行。”
韋章心說你這是後抬腿脫褲子—放你家的狗屁!你昨天干了什麼我們都沒看見怎麼著,一聲令下,“給我打!”
左右人抄著水火無情棍就準備動手。
“慢著!”老道騰地站起來,“大人,我有法寶!”
“哦?”韋章擺了擺手,讓手下人先行退下,瞪大了眼珠子問:“什麼意思?”縣令不是很懂。
“我這回要祭出我的看家法寶,定能將那妖怪捉拿,請大人給我一個機會。”老道也是沒轍了,看著一眾衙役氣勢洶洶的樣子,這板子要是打在自己身上估計活不了,倒不如先將他們穩住,再做一場法事,然後就說打敗妖怪了,到時候自己好以捉拿妖怪為名找個會跑路,好歹能保住一條小命。
老道想的很好,保不準真能讓他矇混過關,因為謝立亭誰也不敢去,他到時候就說自己去取妖怪的屍體,半路直接揚長而去還真不是不可能。
“我有七顆白銀棺材釘!”老道打定主意之後底氣也足了不少,“那是我祖傳的法寶,一般的時候我不用,這回我把它祭出來肯定能捉住妖怪。”他說的法寶就是那位高人讓他準備的法器,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既然如此,那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如若還是裝神弄鬼,本官定不饒你。”韋老爺子也是糊塗了,他一個半路出家的老道哪裡會有什麼祖傳的法寶,可是病急亂投醫,竟然答應再給他一次機會。
老道這回不敢像之前那麼敷衍,讓縣令安排人在大堂之上高搭法臺,應用之物原樣照搬,準備了半天又到了晚上。
“請道爺作法吧。”師爺仍然很相信他,還畢恭畢敬的。
“哦,嗯,好。”老道仰臉看了看五六米高的法臺,總覺得彆扭,好像自己忘了什麼事情,可是又想不起來,還在那裡吹呢:“看我登臺作法,這一次那妖怪必然束手就擒。”
“行了行了,上去吧。”韋章哪裡還有心情聽他胡說八道,直接催促他趕緊辦事。
“好,大人您有所不知,我這也是頭一次高搭法臺做法降妖,也就是您,換別人給多少錢我都不幹,這回肯定成了……”老道還拍著胸脯保證呢,老縣令瞪了眼睛這才灰溜溜的動身。
來到法臺之下,老道把七顆白銀棺材釘揣在懷裡,桃木劍往衣服後脖領子裡一插,還是對自己忘了的事情耿耿於懷,不過不敢猶豫,抖抖索索的就往上爬,也不敢看下面,知道縣太爺看著自己呢,絲毫不敢怠慢,手腳並用緊著倒騰。
老道飛賊似的攀上了法臺,還沒等站穩腳跟,突然一頭栽了下來,掉在地上摔得骨折肉碎,七竅流血,臨死前老道竟然還說了一句話:
“想起來了,我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