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太陽船疾馳。
自噴薄的光焰之中,冥河奔流,絕塵而去!
而就在那一瞬間,奔流的血河卻停頓了一瞬。
就在癲狂的牧潮之主前方,一個隱約的投影浮現,御座之上的主宰者垂眸,似是好奇:“生長卿,這是準備去哪兒?”
“陛下……”
那一瞬間,瘋狂的統治者陷入了沉默。
無數眼瞳顫抖著,忘記了怨恨和狂暴,慌亂的躲閃著那饒有興致的目光,馴服的低下了頭。
“臣,有失體統。”
“哈哈,這是怎麼了,忽然和白蛇一樣擺出一副想死的樣子來。”
亡國之主大笑出聲,無所謂的擺手:“體統這種東西沒什麼重要的,偶爾失一失倒是無所謂。
反倒是隔了這麼多年,又讓看到你這麼有活力的模樣,實在是讓朕打心底愉快。哈哈,雖然灰頭土臉的不太好看,至少比那一副整天如同死魚一般枯燥的面目強了許多。”
“唔,至於失責之罪……”
枯萎之王略微的沉吟,說道:“受剜魂之刑便可。”
“陛下寬宏!”
生長卿不假思索的叩首,巨獸的背脊之上,一個佝僂的身影浮現,毫不猶豫的展現出自己凝固的災厄之魂,然後,粗暴的撕裂!
那遠勝過軀殼所能承受的痛楚令牧潮之主也劇烈的痙攣起來,痛苦嘶鳴。
可直到將自己被撕下的那一部分靈魂徹底毀滅,湮滅至虛無之前,生長卿都未曾有半分的停頓和遲疑。
再然後,生長卿五體投地,卑微祈請。
“陛下,請容臣放肆。”
“行了,小賭怡情,就當活動一下身體了。不然一幫老東西整天坐在那裡長蘑菇,實在是讓人膩味的很。”
枯萎之王無所謂的擺手,“只是要記住,堂堂九卿,既然下注,就要願賭服輸才行——倘若水落石出之後,依舊是一副死纏爛打的丟人醜態,那才是真的丟人現眼呢,明白麼?”
“臣謹記。”生長卿頷首。
然後,便感受到了,來自虛無投影之中的目光。
如此的平靜,並不嘲弄,也沒有任何輕慢和冷淡,只是俯瞰。
“那便去吧。”
枯萎之王伸手,虛無的投影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訴他:“你可是我冊封的生長卿。”
他說,“我會看著你的。”
那一瞬間,生長卿幾乎無法抑制自己的顫慄。
就好像再一次回到了那久遠時光之前,第一次拜服在那御階之下的時候。
即便只是感受到那一雙平靜目光的注視,即便只是說出自己的名字,便已經感動得,老淚縱橫。
“是!”
牧潮之主嘶鳴,咆哮。
隨著亡國之主的投影離去,再無任何的猶豫。
裹挾著無窮的深淵之血,向著現境,掀起萬丈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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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早之前,寂靜船艙之中。
裝作自己不存在的安娜蜷縮在角落裡,儘量的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