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太過詭異,一具被砸的血肉模糊絕不可能存活的屍體趴在廢墟中,根本不可能發出呼救聲。即便再微弱的呼救,也必須是個活人才行,如此情景,不免使看到這一幕的眾人都感到心頭被壓上了一塊千鈞巨石,就連呼吸也都急促了起來。
雖說接受過鄧展嚴苛訓練的龍騎衛,膽氣比尋常的洛陽軍兵士要大上不少,那兩名龍騎衛在靠近屍體的時候,卻還是十分緊張,額頭上已是冒出了涔涔的冷汗。
先前兩名洛陽軍被嚇的怪叫著跑到一旁,早引來了許多在附近翻找倖存者的官兵和百姓。
不過圍過來的官兵和百姓,並沒有人湊到近前。從那兩個洛陽軍兵士的口中,他們已是曉得了事情的大概,對於鬼神的敬畏,讓官兵們和百姓自心底都生起了無限的恐懼。
遠遠圍在四周的人越來越多,很快便聚集起了黑壓壓的人群。
站在城牆上,正朝城內眺望的劉辯,見人群在一處坍塌的房屋外聚集了起來,眉頭緊緊的擰著,向身後的一名龍騎衛說道:“你去看看,那裡出了何事,因何如此多人聚集於一處!”
“諾!”那龍騎衛得了吩咐,應了一聲,快步下了城牆。
“好似有些古怪!”得了命令的龍騎衛才離開沒多會,站在劉辯身後的王柳就小聲嘀咕道:“如此多的人圍在四周,卻只有仨人忙於救人,莫不是發現了甚麼古怪不成?”
望著遠處的人群和正從廢墟里往外扒人的管青與那兩名龍騎衛,劉辯並沒有應聲,只是眉頭微微擰著,靜靜等待著前去探查的龍騎衛帶回訊息。
可能是廢墟里的石塊與木樑壓的太緊,管青和那兩名龍騎衛費了好大力氣,還是沒能很快將屍體從廢墟里扒出來。
沒過多會,劉辯派去探查的龍騎衛跑了回來,到了劉辯身旁,龍騎衛抱拳躬身對劉辯說道:“回稟殿下,有人在經過那裡時,聽到呼救聲。可扒開石木,看到的只是一具屍體,並無活人。將士們和百姓都以為是鬼神作祟,因此不敢上前,只有管將軍帶著兩名龍騎衛兄弟正忙著將屍體扒出。”
“哪來這麼多鬼神!”聽了龍騎衛的回報,劉辯眉頭微微擰著,抬腳朝城牆下走去,一邊走,一邊給身後的王柳和王榛丟下一句:“你二人若是願往,也可隨本王前去看看。”
劍客出身的王柳和王榛,早就習慣了直面死亡。她們還從來沒有見過鬼神之事,雖說聽了龍騎衛的回稟,心內也是有些發毛,可更多的,卻是好奇。
懷揣著好奇,王柳和王榛相互看了一眼,沒有吭聲,默默的跟著劉辯下了城牆。
領著王柳、王榛和十多名龍騎衛,劉辯徑直向人群聚攏的地方走去。
快到人群聚攏的地方,人群中有人發現了劉辯,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殿下來了!”
聽到這聲喊,所有人全都將臉轉向了正朝他們這邊走過來的劉辯,站在中間的那群官兵,立刻便拖著與他們站在一處的百姓向兩邊讓開。
從人群讓開的道路經過,劉辯並沒有去看正向他行著注目禮的百姓和官兵,徑直走向了管青。
“怎了?”到了管青近前,劉辯腳步還沒停下,便向管青問了一句。
人群中發出“殿下來了”的喊聲,管青和那兩個龍騎衛也停下了動作,站了起來,抱拳躬身,向劉辯行著禮。
“回稟殿下!”劉辯問起緣由,管青先是低頭看了一眼還沒有被扒出的屍體,隨後神色中也帶著些許不安的對劉辯說道:“我等清楚的聽到,廢墟下傳來呼救聲,扒了好半天,卻只是看見一具女屍,想來應該是……”
“應該是鬼神作祟?”不等管青把話說完,劉辯就撇了撇嘴,微微一笑,反問了她一句,接著不等管青應答,便向身後跟著的十多名龍騎衛說道:“你等上前幫忙,務必將屍體扒出!”
“諾!”聽了管青的講述,跟著劉辯一同來到此處的龍騎衛心內也是有些不安,可劉辯既然下了命令,這十多名龍騎衛卻是不敢不遵,趕忙應了一句,紛紛上前,幫著那兩個一直在搬石塊、木樑的龍騎衛,扒拉起死屍。
一手按著劍柄,站在廢墟旁,看著十幾名龍騎衛忙碌的身影,劉辯再沒言語。
站在劉辯側手後方,看著正搬石料、木樑的龍騎衛,管青小聲向劉辯說道:“殿下,鬼神不可褻瀆,要不……?”
“要不什麼?”扭頭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管青,劉辯臉上再次浮現出淡然的笑意,對她說道:“即便真是鬼神作祟,她既是呼救,那便是想要從廢墟中掙脫,我等幫她脫離束縛,她也定是不會與我等為難!何況本王並不信鬼神!”
“呃!”劉辯的一番話,把管青說的怔了一怔,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大腦飛快的運轉了一會,卻不曉得該說些什麼才好,於是只得閉上嘴巴,微微躬著身子,站在劉辯身後,靜靜的等待著那十多名龍騎衛將屍體從廢墟中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