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都回去吧!”允了唐姬留在此處,劉辯向身後的王榛擺了擺手,對王榛說道:“你們姐妹二人也回去吧。”
“殿下……”得知劉辯要她們也回去,王榛愣了一下,趕忙開口。
就在王榛剛說出兩個字,還沒來及把話說完的時候,劉辯望著已經是風的吹動下鼓起大浪的湖面,打斷了王榛的話頭,對她說道:“本王只想與唐姬一同,在這湖邊好生欣賞一番雨景。”
劉辯語氣堅決,曉得無法違拗他的意思,王榛先是應了一聲,隨後招呼了一聲剛從湖邊折返的王柳,二人一同領著衛士們離開了湖岸。
一直在期盼這兵士們能將大魚撈上來的蔡琰等人,眼看著就要下雨,在得了劉辯的吩咐後,也紛紛離去。
原先站在許多人的湖岸邊上,只餘下了劉辯和唐姬兩個人。
成排的垂柳就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風兒鼓足了勁力,吹動著垂柳的枝條。
那一根根柔軟的柳絛,在風的吹拂下高高揚起,就猶如一隻只正盪漾這的鞦韆。
素日裡平靜的湖面,此時也不再是細波粼粼,而是被風捲起了一個個浪頭。
捲起的浪花拍打著湖床,發出一聲聲“啪啪”的轟響。
眼前的景色越來越暗,空氣中也夾著幾許涼涼的感覺。
風兒撩動著劉辯和唐姬的頭髮,將他們的髮鬢撩起,就連二人身上的衣衫,也被風兒吹動的翻舞飄飛,給二人增添了幾分飄飄如仙的感覺。
“上一次與唐姬淋雨,好似已經過了很多年……”半空中炸響著一個個驚雷,一道道閃電從天空劈落,已經穿上雨具的劉辯,望著盪漾波浪的湖面,輕聲對一旁的唐姬說道:“本王都快有些記不清了!”
“是啊!”站在劉辯的左側後方,唐姬的一隻手扶在逍遙椅的椅背上,望著如同墨汁般黑暗下去的湖面,她的嘴角始終保持著一抹淡然的笑意,輕聲對劉辯說道:“這幾年日子過的閒適了,可妾身卻是時常想起當年殿下引領妾身離開洛陽之時。”
“九死一生!”眼睛微微眯縫著,劉辯的嘴角同樣掛著一抹淡然的笑容,扭頭看了一眼唐姬,對她說道:“不過那時好似過的不似今日這般勞碌……”
“殿下憂國憂民,無日不在為大漢操勞。”低頭看著坐在身前的劉辯,唐姬嘴角牽著甜甜的笑意,對劉辯說道:“若無殿下,真不曉得這大漢會成怎樣一副光景。”
“國祚社稷,歷久必衰!”重新將視線投向了湖面,眼看著一道閃電劈入湖心,劉辯才以一種略帶著幾分感懷的語氣對唐姬說道:“桓靈二帝驕奢淫逸,各地官員貪若芻狗,留下一個爛攤子給尚且年幼的本王處置。百姓流離失所,平民食不果腹,想想當年黃巾之亂,真的只能怪黃巾亂黨麼?”
聽著劉辯的這番話,唐姬也是輕輕的嘆了一聲,卻並沒有接劉辯的話茬。
漢靈帝無論如何,也是劉辯的生身父親,在唐姬看來,劉辯能說出這樣一番話,是對桓靈二帝已經絕望到了極點。
“青兒是多麼乖巧的姑娘!”望著湖面,劉辯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接著對唐姬說道:“可貪官汙吏巧取豪奪,竟是將如此乖巧的姑娘逼迫為賊!浣娘也是純良樸實,至今依然保持這鄉野氣息,可這亂世竟是讓她流離失所,險些淪為流民!”
話說到這裡,劉辯猛然站了起來,仰臉望著已經佈滿烏雲的天空,抬手指著那捲動著的烏雲,高聲喊道:“世道不公,縱容賊人亂我漢綱!將我大漢黎民視為螻蟻!將天道踐踏腳下!本王今日便對這蒼天起誓,定要率領洛陽軍的猛士,將這亂世打破,還我大漢朗朗乾坤!”
說這番話的時候,劉辯的臉色是鐵青的,他說出的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從牙縫裡迸出,顯見是已經壓抑了許久。
看著站在身前的劉辯,聽著他說的這番話,唐姬眼窩不由的又溼潤了起來。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劉辯所過之處,黎民百姓會將他視若神明,那只是因為劉辯的心中,始終裝著在亂世中被強權踐踏的百姓,始終想著如何給百姓們尋條活路!
隨著陣陣滾雷和道道電光,黃豆大的雨點終於落了下來。
雨點打在劉辯和唐姬披著的雨具上,發出“啪啪”的脆響,響聲竟是那麼的悅耳,那麼的清脆。
一顆顆雨滴掉落在湖面上,風兒止住,已然平靜下來的湖面在雨滴的敲打下,漾起一圈圈漣漪。
一個個漣漪泛起,相互交融,彼此成片,偌大的湖面,竟好似被蒙上了一層閃亮的魚鱗,倒是有一種與晴日裡的平靜頗為不同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