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王錦屋內仍是一片安靜,李成度朗聲又說了一遍:“下官李成度,有事求見知府大人。”
又過了須臾,屋內仍是一片寂靜,白寒煙立刻皺起眉頭,一股不祥的感覺油然而生。
王徒也感到好奇,他明明見王大人進了後院,此刻就算睡著了也該被李成度嚷醒了,怎麼會如此安靜?
王徒撓了撓頭,也沒做他想而是對李成度勸慰道:“李大人,別喊了,王大人連夜趕路,拂曉才到縣衙,定是疲倦想必也是歇下了,你在吵嚷驚醒大人,怕是會觸黴頭的。”
李成度嘆息一口氣,道:“也罷。”
說罷,將手中捧著的官服官帽一股腦的塞到王徒手中,道:“你替我保管吧。”
王徒哭笑不得的道:“就算要辭官,李大人也不要這麼心急,王大人少時便醒,李大人辭官也……”
“李大人這官怕是辭不了了。”
白寒煙陡然出聲打斷二人的話,面色冷凝嚴肅的看著王錦緊閉的房門。
“韓,韓大人這是何意?”王徒有些不明就裡。
“我問你,王大人歸來是何時?”白寒煙偏頭看著他,正色問道。
王徒見她一臉嚴肅,也不敢敷衍,當即從袖裡拿出一張小紙遞給白寒煙,道:“我昨日接到大人的飛鴿傳書,說今日晨起便會回到縣衙,我昨夜便在縣衙留宿,大約是寅時初始,王大人,夫人和他同宗弟弟,弟妹一同來的後院。”
白寒煙低頭看了一眼紙上的小字,沉吟道: “寅時初始,也就是一個時辰前,那時還未吃朝飯,王大人還要安頓弟弟以及吃朝飯,還要休息,這時間來的及麼?”白寒煙眯起眼,竟射出一股危險的意味。
“你說出大人可能沒在休息?”李成度皺眉,疑道:“難道大人出去了。”
“不可能,我沒有見到大人走出後院。難道……大人出事了?”王徒大驚,抱著李成度的衣服急忙上前幾步,用身體去撞王錦的屋門,急嚷道:“大人,大人!”
卻立刻回眸看著二人,惶恐道:“大人的屋門是反鎖的!”
說罷,王徒抬起一腳用力踢向房門,砰的的一聲,屋門應聲而碎,三人急忙上前,穿過花廳,卻被內室景象驚駭的瞪大了雙眼,一時都愣在當地。
王徒手中的官袍滑落在地,這一聲不大的聲響驚醒了三人,王徒當即就哭了出來,撒腿就向外跑去:“來人啊,來人啊,王大人死了!王大人死了!”
白寒煙和李成度對視一眼,皆是一片震驚,這種死法太詭異了。
只見王錦身穿官服,頭戴官帽,腳踏氈靴,雙目微睜,吊死在屋內房梁之上。
而王夫人穿著華麗的裙裾,頭上還簪了朵鮮花,扯下床幔捻成細繩一頭掛在王錦的雙腳上,一頭套在自己的脖子上,上身微傾,臉朝著地上吊死。
而他的同宗弟弟也是穿戴整齊,只是沒有束腰,那腰帶掛在高處窗欞上,他則坐在窗下縊死,而他的妻子也是顯然靜心穿著打扮一番,唇上抹著如血一般殷紅的胭脂,坐在他身旁用同樣方法自縊。
床上還有一個女人,穿戴整齊,臉上化了面妝,肚子隆的很高,顯然是身懷六甲,她扯下另一頭床幔掛在捻成繩子一頭掛在床頭雲勾之上,另一頭套在脖子裡,仰面躺在床上自縊而亡。
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
“這種死法太詭異了。”李成度心頭像是被寒風掠過似的一陣顫慄。
白寒煙急忙上前檢查起屍身,李成度則仔細的觀察著王錦的房間。
白寒煙用手逐一摸著五人的胸口,皆尚有餘溫,撩開衣物,細細的檢查著屍身,緩緩的她垂下手,將雙眉緊蹙著,嘆了一口長氣,半晌才說話:“五人其面色發紺、雙眼上翻、舌微外吐、全身軟癱、頸部有淤痕,全部都是自縊而死,且死亡時間不超過半個時辰,身上再無其他傷口。”
李成度檢查過房內,走到她身旁,兩道眉緊緊地凝在一起:“屋內整潔如新,所有房門緊閉,屋內沒有過掙扎打鬥的痕跡,也沒有外人入侵,或者一絲凌亂。”
二人不由得一陣心慌,這著實詭異的很,難道這幾人全部想不開,商量好一起自縊而死?
白寒煙看著王錦身下面朝地而死和窗欞下坐地而死的兩個女人,不解道:“這兩個男人就算是想不開,為什麼要帶著自己的妻子去死呢?”
“不,王大人身下的不是王夫人,那個所謂同宗弟弟一旁吊死的女人,她才是王夫人。”
李成度看著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