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尊那麼聰明的一個人,興許就已經洞察她嫁顧知逸是為了名正言順的離開城堡,離開威爾斯家族。
而當時厲尊對她還指控了一條,就是她想離開他對她的控制,想與他劃清界限。她一直否認這一點,他們是親兄妹,能劃清什麼界限?是他將她從江城那個水深火熱的泥沼中救走,又何談對她控制?
與顧知逸結婚之時,也是與厲尊決裂的時候。
當時厲尊一定非常失望她的決定,為了她,厲尊是毫不猶豫的開罪了每一位夫人,就連表面和氣的卡米婭夫人,厲尊也因她而撕破了臉。他無數次向她承諾他可以護她周全,讓她衣食無憂。可她不能領情,義無反顧的離開城堡與顧知逸結婚。
厲尊在她生產後出現了一次,匆匆看望過後,一去六年,期間沒有訊息。
安以夏表面榮辱不驚,內心怎能不內疚、怎麼不難過?
可要以一個好狀態面對兒子,照顧兒子。父母的情緒孩子能夠非常敏感的感受到,她不能給兒子帶去負能量,她是一個很無能的媽媽,能給孩子的東西,不多。
湛胤釩看著她沉默的哭泣,心口陣陣發疼。
他想要再次抱住她,給她倚靠,可剛伸手,就被她擋開,她自己往側邊離去,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
“我想,發瘋的想。”湛胤釩壓低聲,沙啞的聲音從喉嚨痛苦的傳出。
安以夏搖頭,“你想,可你沒有。”
“嫿兒,你不在乎我現在的外貌嗎?”湛胤釩忽然問。
安以夏仰頭望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答不在乎,是不是就等同於答應在一起?答在乎,又太虛偽。
湛胤釩看見她的疑慮,誤以為是預設。
他輕輕搖頭,隨後撿起量身定製的銀色面具。
“這是已經非常好的樣子,剛醒來,我全身都是紗布,一半的面板燒傷、灼傷,很多次植皮手術後,留下了這些坑坑窪窪的痕跡。剛醒來,我無法下床,被動的活著。數月的修養後,才開始真正活過來,能夠下床。嫿兒,當年那副鬼樣子,我哪裡能讓你看見?我的嫿兒這麼美,我不能讓你心裡有壓力。”
“所以你並不瞭解我。”安以夏語氣有點冷。
這冷的背後,實際上是氣惱。
他竟然覺得她是因為他的容貌跟他在一起的?果然以己度人啊,他是因為她的青春容貌,所以愛得緊。而便也以為她也是因為他的外貌,真是可笑。
他何曾真正瞭解過她?
湛胤釩不辯解,“或許不夠。”
“堂堂飛釩國際的湛胤釩,怎麼會自卑?”安以夏低聲反問:“就算你缺胳膊少腿,你依然有傲視群雄的底氣,你又為什麼自卑?湛胤釩,這些,只是這一刻你忽悠的話吧?”
湛胤釩笑了。嘴角那一抹淡淡的笑意頗多無奈。
“你認為財富就是底氣和資本的話,那確實有。我是可以無所畏懼的站在人前,不畏流言。”
他話落,看向安以夏,“可財富是你愛我的原因,並不是。所以我不能不在意你的想法,我怕你見著我與曾經的不一樣會……嫿兒,我有怕的事,我怕你不會接受一個醜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