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蘭陵俏臉微紅,她的武功自然是不行的,沒嫁人之前,倒是舞刀弄劍了一段時間,可是後來嫁了夫君,功夫也就擱下了。當然眼前幾個衙役卻完全不在話下,而楚江南之所以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和官府作對,其實還是因為有燕王世子的金牌在手,以後就算捅出天大簍子也不怕。
常生脫困,先去地上撿了一把刀,到陳一虎的屍體前,發瘋般地一陣亂砍,轉眼之間,一具無頭的屍體給他砍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慕容蘭陵看得心驚,叫道:“好啦,別再斬了,他死也死透了,你費那個力氣幹什麼?”
這時候聽見遠處有人叫道:“拖住她,再過一會兒統領大人就到了。”
慕容蘭陵聽了,雖然心中不以為意,但此地的確不容就留,想道:“還是早些走了好。”
俯身抓住了常生的後領,慕容蘭陵道:“別亂動,我帶你出去。”
她腿上用力,那白馬似乎明白慕容蘭陵的心思,一聲長嘶箭一樣竄了出去,眨眼之間已經衝出人群。
常生偌大的身軀,給慕容蘭陵提在手上毫不費力,耳畔只聽得後面的人吆喝呼喊著追趕,卻是越來越遠,再過片刻,只剩下呼呼的風聲。
一口氣奔出十餘里地,慕容蘭陵才停了下來,放下常生,甩了甩手臂,道:“你太重了,我要歇一歇,再提著你跑,我的手臂可要斷了。”
常生死裡逃生,心中卻是一片哀傷,想起自己家人盡亡,眼淚又流了出來。慕容蘭陵見了道:“現在你能逃出來,該高興才對,怎麼反而哭起來?你那麼恨陳一虎,和他有大仇嗎?”
常生口不能言,只有用力點頭。
慕容蘭陵又道:“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官府定要捉拿你的,你要逃得遠遠的才好,你有什麼親戚可以投靠麼?”
常生搖了搖頭,臉上全是茫然之色。
遠處忽然傳來馬蹄聲,慕容蘭陵“啊”了一聲,自語道:“這麼快就追來了嗎?他們跑得倒是挺快。”
卻見來的只是一人一馬,等到了跟前慕容蘭陵失聲叫了起來:“尚長老,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來蘇州支援楚江南的東溟派兩大長老之一的尚天波,只不過說是支援,不如說是壯聲勢更恰當,他勒住韁繩翻身下馬,道:“小雪姑娘,冷姑娘呢?她有沒有事?”
慕容蘭陵笑道:“她先走了,這會只怕正拼了命往回趕呢!她要見少主,抱著陳一虎的腦袋只顧跑,也不來管我了。”
尚天波似乎對慕容蘭陵十分疼愛,道:“你們真是大膽,偷聽了我們的計劃,不聲不響就敢出來,還殺了陳一虎!他雖然是罪大惡極,卻也不至於該死。唉!你們兩個小丫頭兒,真讓人心,少主可擔心壞了!看這次回去他們怎麼罵你們。嗯!這個人又是誰?”
其實,這也是楚江南有意為之的,雖然經過他開解,慕容蘭陵的心結稍解,但是一股鬱結之氣就連楚江南也素手無策,所以偶然聽聞附近縣城有惡賊陳一虎,便故意讓冷風和慕容蘭陵知曉,兩女果然中計,出來行俠仗義了。
常生看那人,五十上下年紀,身材矮小微胖,面相忠厚慈祥,叫人看了覺得十分親近。
慕容蘭陵說道:“這個是我行俠仗義救下來的,他和陳一虎有仇,陳一虎是壞人,那他一定就是好人了。他現在也沒有去處,不如你跟爹孃說說,把他留在我們家吧!”
尚天波道:“真是胡鬧,你怎麼就知道他是好人?你這樣輕易相信人,小心以後給人騙了。這個忙我可不能幫你,亂子捅得已經夠大的了!還好你們倆沒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和少主交待了。“常生見尚天波這麼說話,心裡知道他對自己疑心甚重,俯身給馬上的慕容蘭陵磕了三個響頭,轉身向一邊走開,想:“她救我的大恩,我只有記在心裡,倘若被抓了,那是我命苦使然,只要還能活著,總要想辦法報答。”
慕容蘭陵見他走,心裡憐憫,對著那男子撒嬌道:“尚長老,那些人一會兒一定追來的,他舌頭也給那些人割了,很可憐的!他又沒有馬匹,我們不管他,一定會被抓住。我不是白救了他?你也說過救人要救到底,我第一次當俠女,可不要只做半個俠女的,求求尚長老了。”
小臉兒上一臉的懇求之色,讓人不忍拒絕。
尚天波嘆了口氣,道:“我怕了你了,這次若不依你,不知道要念叨我多久!走吧!”
作為東溟派的長老,收留一個人的權利還是有的,再說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個人並未練過武功。即便心懷不軌,也出不了大問題。而關鍵是從楚江南對慕容蘭陵的態度來看,他可不敢像冷鳳一樣,真的把她當侍女看待。活了這麼大的歲數,這點眼力還是有的,不然怎麼說薑還是老的辣呢!
尚天波翻身上馬,繞到常生身邊,伸手把他拉上了馬,道:“你倒是很有骨氣,連命也不怕丟了!這一點我倒是很喜歡。”
慕容蘭陵道:“再歇歇吧,他們沒我們快,一時半會兒追不來。”
尚天波道:“咱們要追上冷姑娘才好,她性格魯莽,我怕路上出事。”
三人不作停留,快馬加鞭一路追了下去,一氣追了大半個時辰,卻仍舊不見冷鳳的蹤跡。前面大道旁邊出現一座小村莊,眼看日已過午,慕容蘭陵已經面露疲色,道:“尚長老,咱們追不上了,在這裡歇一下,讓我的小白喘喘氣,別累壞了它。”
尚天波道:“我看不是小白累了,是你累了吧?也好,離蘇州府還有幾十里路程,我們就在這裡吃點東西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