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鍋中的湯汁盡成乳白,氣息香濃無比,李大嘴心花怒放,搓了搓手叫道:“婆娘!來嚐嚐老子的手藝!”
陳鳳娟正待舉步,忽然眼前一花,廟中已多了條人影。
只見那人身材高瘦,身穿白色錦袍,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被一根絲帶束在身後,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陳鳳娟一見之下,登時覺一陣涼氣從背脊上直冷下來,她也是殺人無算的女魔頭,但目光與男子一觸,連忙移開,不敢再看,心裡怦怦直跳。
李大嘴沒聽到陳鳳娟的回答,詫異地回首望來,饒是他心狠手辣,乍然見到那張臉,心裡也不由一震。
一襲白衣,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猛然砸入李大嘴眼中,標杆般筆挺的修長身材,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樑,薄薄卻緊抿的唇,以及一雙漆黑的眼珠時而閃過墨綠,他身上有一種凜冽的氣息。
那男人身影一動,未見他如何作勢,已立在鍋前。
李大嘴近在咫尺,卻沒聽到一點風聲,直如與鬼魅相對。
他壓住心底的恐懼,暴喝道:“你是什麼妖怪!”
男人恍若未聞,逕直掀開鍋蓋,待看清湯中翻滾的,眼光霍然一跳。
“裝神弄鬼!吃老子一刀!”
李大嘴一出手便用上了十成功力,鋼刀呼嘯著直朝男人頸中劈去。
男人對這把冤魂無數的“不吃人頭”看也不看一眼,直到刀鋒及體,他才間不容髮地向側邁了一步,袍袖一拂翻開案上的蓋碗。
碗裡是一團血淋淋的,頂端紅白分明,玉阜紅瓣,正是一隻完整的玉戶。
李大嘴一刀劈在空處,心下驚駭欲絕,他連忙收刀退到陳鳳娟身邊,驚疑不定地望著這個白衣男人,不知他究竟是人是鬼。
男人臉容俊逸之極,目光湛然若神,他遊目四顧,忽然飄身掠至堂角。
一具豔屍橫陳於地,她玉體遍佈鮮血,那對香乳被齊根割下,胸前只留下兩個渾圓的血痕,的更是被人剜除無餘。
男人青筋隱隱跳動,雙目泛著赤色,他深吸口氣,沉聲道:“誰幹的?”
血色百合陳鳳娟更不答話,素手一揚,撒出一捧牛毛細針。
男人翻袖接過,沉聲道:“是你嗎?”
血色百合陳鳳娟兇性大發,咬牙道:“是又怎樣!”
她兩手齊出,兩枚佛牙珠帶著勁急的風聲疾射而出。
這佛牙珠本是她偶得的奇物,堅硬異常,金石不能傷。
在這荒山古廟,突然遇上這等詭異莫測的男人,血色百合陳鳳娟出手便已施出壓箱底的暗器。
“好好好……”
男人口中叫好,臉上卻殊無笑意,看向陳鳳娟的眼睛彷彿在打量一個死人,那本被他捲入袖中的牛毛細針倏忽飛出一根,閃電般迎向佛牙珠。
“砰”的一聲巨響,堅逾金石的佛牙珠竟然被那根輕飄飄的牛毛細針擊得粉碎。
男人似乎也有些意外,他目光一閃,光潔修長的左手從袖中翻出,拈花般將另一枚佛牙珠挾在指間。
李大嘴頭上冒出冷汗,此時他已知道來者是人非鬼,但他做夢都想不到世間竟會有如此功夫。
血色百合陳鳳娟還待出手,男人手指一彈,佛牙珠以十倍於初的速度厲嘯著從她肩頭穿過。
陳鳳娟慘叫著重重摔在地上,口中鮮血狂噴。
這一記不但廢了她的右臂,連經脈也為之重傷。
李大嘴大吼一聲,雙手執刀朝怪客劈頭砍下。
男人清揚婉從李大嘴臂上一指而過,封了他的曲池,接著奪下他飲血無數的鋼刀,雙掌鍍上一層金茫,劈手摺為兩段。
李大嘴捧著手臂,冷汗滾滾而落,忽然腦中一閃,想起一個人來,“你是‘銘刀邪少’楚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