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紫星聽得蚊道人居然是魔神族與妖族的雜交後代,不由一愣,當即拿出定商劍來,朝蚊道人手臂斬下。那手臂頓時一分為二,但斷臂如液體一般,慢慢又自動融合在一起,復化成完成的手臂,連傷疤都沒有。
蚊道人也微微驚訝:“你手中是何兵刃,竟能傷我軀體!不過,就算你有神兵也無用,我已成不滅之身,縱然你割下我的頭顱,亦能重生。若聽我良言相勸,今日放我歸去,我日後可與你兩不相擾!”
張紫星冷笑道:“你休要訛我,你的心性我如何不知?若是放你離去,日後我必死於你手中!你若想活命,立刻獻出本命元魂,歸附於我,我可饒你不死。”
蚊道人露出陰狠之色,說道:“痴心妄想!就憑你的修為,也想收我元魂!待我逃出此地,來日定將你師門家小,盡數殺光!”
“那麼……談判破裂。”張紫星聞言,也忍不住生起了殺心,“別以為我沒辦法對付你,我有一物,幾年來還沒未開過張,今日正好拿你一試!”
蚊道人不信他有這樣的寶物,也不言語,拼命運用玄功,想要儘快將“殺蟲劑”排出體外,逃離此地。
“別白費力氣了!你平日作惡無數,喜好以旁人為食,也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今日就讓你自己也嚐嚐被人吞噬的滋味!”
蚊道人一看,眼前著“帶籠子”的身上忽然飛出一個巨大的獸頭來,兩眼放著嗜血的紅芒,一張嘴大得嚇人,顯得猙獰無比,心中忽然想到一物,只嚇得魂飛膽喪,驚呼道:“饕餮!”
饕餮的巨頭直朝蚊道人撲去,蚊道人拼命想要掙扎躲避,卻無法擺脫“殺蟲劑”的效力,一句“饒命”還沒來得及出口,已被饕餮吞了下去。
當年張紫星僅是化嬰期修為,玄圭中的饕餮也僅能偶爾被動出現,但在天妖滅魂陣中,受孔宣相助後,他完全領悟玄圭妙用,達到身與器合的境界,漸漸能主動呼喚出饕餮,所欠缺的僅是力量而已。如今他已經成就仙體,達到真仙下階之境,對玄圭的掌控和應用也愈發自如,以他目前的力量,常態下,一天能使用兩次饕餮之力應該不成問題。不過將玄圭主動用於實戰,四年來還是頭一回。
張紫星知道蚊道人非同小可,以玄圭中的饕餮將其吞噬後,當即放出紫羅迷障掩住身形,然後盤膝坐下,將玄圭置於掌心,運出玄功,將仙識中星雲模擬成饕餮的消化方式,與那玄圭漸漸同步,合為一體。
蚊道人雖被吞下,果然不甘心輕易認輸,奮力將身軀散落成細小的蚊蟲,企圖逃出一兩隻來,或化身一隻巨大的蚊子,與那消化之力相抗衡。但玄圭的饕餮之力極其強大,又得了張紫星的力量相助,在經過一番拉鋸戰般的相持後,身中化學武器的蚊道人終於支援不住,身軀散落成一股股巨大的能量,被饕餮完全吸收後轉化到了張紫星的體內。張紫星不敢怠慢,在仙識中依然保持著那種特異的運動模式,一分分地“消化”著玄圭傳來的力量,那星雲外部的星辰數目隨之漸漸增加,整個體積增大了不少,光芒也愈發晶瑩。
由於蚊道人所化的能量十分渾厚,所以張紫星一時無法徹底消化,只能將它的力量壓縮在星雲中,留待日後慢慢吸收。儘管目前只吸收了一部分,但先前受傷所損耗的元氣已經完全盡復,體內仙力也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充沛程度。
張紫星睜開眼睛,站起身來,撤去紫羅迷障,卻發現袁洪正手持黑棒,守護在前方。而在袁洪的身旁,居然是歡喜使者,卻不知何故,已經斷去一臂一腿,至今血流不止,衣袍都被鮮血染紅了。
“師伯!你沒事吧!”袁洪一見張紫星,連忙迎了上來,“我昨日到此處,見你暗記,便在島上等待,卻發現了土丘上幾具屍身,似是蚊道人來過。我將屍身掩埋時,卻感覺到了師伯的紫羅迷障,而師伯似乎在調息,便守在此地護法。方才正逢這位歡喜道友身受重傷,匆匆趕來。”
張紫星才知道原來又過了一夜,欣慰地拍了拍袁洪的肩膀:“那日奪寶似見你與燃燈相鬥,今見你無恙,我也安心了。”
袁洪對這位天子師伯的敬重不在師尊孔宣之下,得他誇獎,當即露出喜色。張紫星看著精神萎靡,肢體殘缺的歡喜使者,心中明白了幾分,故意驚訝地問道:“歡喜道友?如何落得這個田地!是何人這般狠毒,竟然將你的手腳斬去?”
歡喜使者露出羞慚之色:“說來話長,道友身上可有丹藥?還請賜下一顆,了我斷臂之痛。”
張紫星露出難色:“我素來不通丹道之術,故而不曾備得此物,該如何是好?袁洪,你是否有丹藥?”
“我亦不通此道,平素有八九功夫,也無須什麼丹藥,故而不曾備得。”袁洪忽然想道了什麼,又道:“我在路上從一死去的道人身邊拾得法寶囊一個,不知內裡是否有藥,待我看看。”
袁洪說著,拿出一個法寶囊來,裡面有不少藥瓶,開啟幾個看了看,似乎不識,便都給了歡喜使者。
歡喜使者逐一開啟,聞了聞,只覺有一瓶的丹藥有種奇特的清香,應該是靈藥,當即服下,不料才服不久,居然面色發青,口吐白沫,渾身顫抖不止。張紫星與袁洪吃了一驚,好在歡喜使者雖然受傷,但畢竟不是尋常人物,在兩人的幫助下終於恢復了正常。袁洪又拿出許多瓶瓶罐罐,讓歡喜使者辨認。歡喜使者當即客串了一回神農,扁嘗“百”藥、吃盡苦頭後,總算人品爆發,找對了丹藥。服藥後,鮮血當即止住,斷臂、斷腿處也開始緩緩再生,倒也靈驗,只不過歡喜使者的臉還是青一陣紅一陣,元氣大損,似乎剛才那些“靈藥”的效果還未完全褪去。
歡喜使者有氣無力地謝過張紫星二人後,說出了自己的遭遇。
原來,那日歡喜使者在滄瀾島等候逍遙子時,忽然天降一美貌女子,似乎出身名門,根基身後,一心想要尋找明妃的歡喜使者還當緣分天降,按捺不住,當即將她帶到遠處一個偏僻安全的小島上,趁其昏迷,一同參了那“歡喜之禪”。
其實這“歡喜之禪”並非完全的愛慾交合,亦有不少玄妙之理。歡喜使者與吳萍所做的,僅僅是初級階段——以赤身之狀四掌相對,交匯陰陽之氣而已。吳萍乃聖人門下,根基算是不錯,光是這種最基本的姿勢就讓歡喜使者得益不少,自是心中喜極。
吳萍清醒後,見此狀態,自然大驚,歡喜使者態度誠懇地說出了自己是西方教的門下,說是緣分天降,方有此事。並請她作為自己的明妃,一同參悟歡喜之禪。吳萍憶起昨晚要殺那道人時,忽然被一怪物所擒獲,乃至有如此之事,面色頓時大變。考慮到力量未復,居然沒有翻臉,而是虛情假意地應承了下來,讓歡喜使者大為高興。
哪知當歡喜使者運功恢復她的傷勢和力量後,吳萍趁人不備,從背後重創了歡喜使者,又奪取了他的法寶囊。歡喜使者猝不及防,倉皇逃走,吳萍得理不饒人,一路追殺,不顧他求饒,又陸續斬下他一臂一腿,歡喜使者為保性命,拼著自爆法身,終是逃遁開來,回到滄瀾島,正好遇上袁洪。袁洪知道張紫星很重視兩名西方教人,當下將歡喜使者救起,躲了起來。
歡喜使者滿面盡是慚愧,說道,“原本以為是緣分天定,怎料遭此橫禍!那女子自稱是闡教門下,也忒狠毒,斬下我手腳,還一心要取我性命,今日若非袁道友相救,我已性命不保了。”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張紫星卻嘆道:“你雖沒有真正汙了那女子清白,但也間接地侮辱了她,斷去臂膀亦算是了結因果,但那女子下手也忒狠毒了點,還執意要你性命。你此舉亦得罪了闡教,還是會合軍荼利道友,速回西方避禍去吧。”
歡喜使者點了點頭,知道自己惹了禍,對教主的計劃難免有影響,但此次晶玉計劃算是大功告成,以平素教主對自己的信任,也不會受到什麼處罰,如果執意留在中土,只怕有性命之危。
張紫星此舉表面看是好心,實際上卻保藏禍心。以吳萍的心性,就算這次殺了歡喜使者,也會遷怒於西方教的其他人,更何況“元兇”還安然地逃回了西方?最好就是讓歡喜使者逃走,然後引吳萍去對付那些依然留在中土的西方教徒,將西方教與闡教的矛盾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