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
眼皮澀得像被膠水粘住,怎麼努力都睜不開。他迷迷糊糊地想:“又是哪個撥錯號碼的混蛋,真該死!”
鈴聲響了又響,始終沒停。
雅克慢慢清醒過來,他起身看鬧鐘,熒光針指向下午2點的位置。陽光從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線條,空氣溫暖而渾濁,飛舞著無數細小的灰塵。
時差還沒有倒過來,雅克覺得喉嚨乾渴,頭疼欲裂,他很不情願地拎起聽筒,聲音裡透出疲倦和不悅,“我是雅克,哪位?”
“雅克,我是顧夫,快到布魯斯大街來,新落成的遊樂場發生了一起慘案!”
“廳長大人,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雅克嘟囔著說。
顧夫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說:“我們懷疑……是亞人乾的。”
“好,我馬上就到!”
“亞人”這個詞給雅克注射了一針強心劑,他衝進洗手間,湊著龍頭灌了幾口冷水,拎起西裝急匆匆離開公寓。
&ner跑車衝出地下車庫,在尖銳刺耳的剎車聲中,打了個90度的急轉彎,以瘋狂的速度朝布魯斯大街駛去。
收音機播報著最新的事態發展:“……有目擊者稱,短暫的地震過後,地面突然沸騰起來,像煮開的鍋,摩天輪的鋼鐵支架被什麼東西兜底掀翻,砸在高速行駛的過山車上,傷亡慘重,據不完全統計,死亡人數已達到……”
“全亂套了!”雅克嘀咕了一聲,狠狠踩下油門。
車輛和人群越來越擁擠,在接近布魯斯大街的路口,交通徹底癱瘓了。雅克咒罵著把車停在路邊,邁開長腿向遊樂場方向跑去。
到處都是一片混亂,尖叫聲哭喊聲此起彼伏,人群把遊樂場堵得水洩不通,雅克倒抽一口冷氣,用力拉開襯衫鈕釦,像跳水一樣奮不顧身紮了進去。
嘈雜聲中,幾句可怕的交談鑽進耳朵。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地面突然塌下去,摩天輪掉下來,砸在過山車的軌道上,死了很多人,屍體幾乎被搗爛了……”
“真的嗎?怎麼會!”
“我親眼看見的,真慘!都是婦女和小孩!”
都是婦女和小孩,還有比這更糟糕的嗎?雅克憂心忡忡,他側轉身撐開手臂,舉著警察的徽章,好不容易才擺脫了迎面湧來的人流,擠到黃色警戒線前。
短短百米距離,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鐘,雅克的領帶歪在一邊,西裝扯開一道大口子,褲腿和鞋面上滿是腳印,樣子十分狼狽。
布魯斯警察廳廳長顧夫·德姆維爾迎上前,大腹便便,搖著頭說:“真慘!雅克,真慘……”
雅克的心沉了下來,他看到一片鋼鐵的廢墟,巨大的摩天輪四分五裂,過山車軌道扭成了麻花,殘缺不全的肢體,觸目驚心的鮮血——他的腿腳有些發軟。
“怎麼回事?”
“跟我來。”顧夫領著他走到摩天輪背後,雅克看見一個黑黝黝的地洞,像惡魔的眼睛,通往未知的黑暗深淵。
雅克問:“你怎麼看?”
“很明顯,是亞人乾的,它們驅使怪獸從地底鑽出來,搗毀了遊樂場。雅克,你是專家,你覺得呢?”
雅克沒有立刻回答他。他蹲下身,仔細觀察深不見底的地洞,發現土壤表面有一些細微的壓痕,從形狀看像三角形的鱗甲。
“雅克,發現了什麼沒有?”顧夫催促道。
雅克嘆了口氣,喃喃說:“是莫尼獸。亞人已經從休眠中甦醒過來,我們的好日子到頭了——這很可能是第二次亞人戰爭的開端!”
顧夫自嘲說:“我不喜歡它們,每次想起我們的腳下還潛伏著一群危險分子,像定時炸彈一樣,我就睡不著覺。打仗就打仗吧,至少不用提心吊膽了。”
雅克忽然想到了什麼,“這三年來興建了多少遊樂場,為什麼單單這裡會出事?我想跟投資方的老闆談談。”
&ner財團的董事長利昂·杜瓦爾,你心愛的跑車就是他們旗下公司的產品。”
雅克吃了一驚,“利昂·杜瓦爾,我認識他,相當難纏的傢伙。”
“他在艾沙城堡度假,明天晚上才能趕到。這裡的善後事宜,暫時由他的小兒子皮埃爾處理。”
“那麼皮埃爾人呢?”
顧夫哼了一聲,“那個花花公子,能指望他什麼!他大概還在女人床上睡大覺!”